巧合(一)

晚十点，晚自习下课。

九月的傍晚吹着清爽的风，晚茶花在有泥的路旁竞相开放。

“李四，同路啊”周齐说。

周齐住的那个单元楼离李四家不远，也算得上是隔了半条街的邻居吧，所以他们晚上有事没事就结伴走。

“你先走吧，我还得去找老师拿竞赛卷”李四拉着书包拉链说。

“你这太惨了吧，每次都比我们多做一两张。”

“毕竟我一班之长，委以重任，不可辜负。”李四正了正身，故作严肃地说。

“噗哈哈，行那我先走了”周齐没忍住笑了。

李四单肩背着书包，关上灯和门，去办公室拿了两张试卷。

等再出来的时候，校园已经很安静了，只有对面高三的教室还是灯火通明。

夜色沉寂，梧桐树叶沙沙作响，天色昏黑，好在有路灯照明。他拉扯了一下书包，衣服也随着扯出几分褶皱，勾勒出清瘦的少年身形。

街道上不同于校园，还有很多人在散步，街旁有一条河，埠头上有三两行人，河中停泊二三小舟，远远地射出星星的灯火。

李四拿出手机放了首纯音乐，踢着路上的小石子。他看着前面，有一名高高瘦瘦的身影，很眼熟，他刚想叫，那身影进入一个街道转角就不见了。

李四回到家，拿出一件蓝色体恤，进了浴室。

须臾，他擦着头发走进卧室，拿出试卷做了起来。远处的街灯映照在窗玻璃上，室内灯火俨然。

试卷上都是一些压轴题，综合了高一的且一定程度上穿插了高二的。题型的设计倒与今天学委说的差不多，他挑着做了几道，没有太难。做完时间还早，十一点十五，便又刷了张英语卷子。

他拍暗灯，上床准备睡了，突然想起今中午做的那个梦，他突然很想妈妈，他想打电话，但又想起什么似的，妈妈现在在国外出差去了，跟这倒时差呢，估计现在在开会吧。

他又想起再小一点的时候，大概六七岁左右，妈妈牵着他，“小四，妈妈想等你大一点就去赚钱了好不好啊”

“好呀好呀，但妈妈会离我很远吗？”

“嗯，可能吧，那到时候小四都长大了，能照顾自己了”

“那我不要长大了”小李四嘟囔着嘴，“妈妈就不走”

“你呀”妈妈捏了捏他的鼻子，“哪有不长大的”

……

他最终只是发了条短信：妈，最近学校新修了栋楼，好像要扩收学生了；学校食堂阿姨今年手稳了不少；……妈，你多久回来？

他没有开空调，因为晚上突然刮起了大风，瓢泼大雨骤降。

第二天，他醒的时候天还是黑的，手机铃声却已经响了好久了，他一看，才五点，敢情这闹钟是从四点多响到现在。昨晚可能太困了手滑调错时间了。

他又倒进被窝，再醒的时候恰好六点，他满意的点点头，这才是正常的生理闹钟嘛。

他起床洗漱，然后煮了碗抄手吃上，便穿鞋出门。

雨后的空气很好，天空不是灰蒙的，而是前所未有的蓝，远山此起彼伏，在晨光中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