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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你不会出现在这里,等待一场不可言说的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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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拉玛的码头热闹非凡,淅淅沥沥的雨点已经开始落在了地上,水上,荡漾一圈圈涟漪,从未间断。
苏拉玛的雨季似乎开始了,从此以后就是整整六个月,半年的潮湿和灰蒙蒙的天空了。
一个高瘦的人影缓缓从最近的一艘轮船里走了出来,他没带任何行李,就这么眯着眼睛,似乎在透过灰蒙蒙的天空,凝视着那薄薄的微弱的白光。
白光并不是什么纯洁之光,相反,所有颜色的光都混杂在那里。
不过那个人却只是稍微停滞了一下,就径直走向码头附近的一座咖啡馆。他大概刚从少年步入青年,身形高挑而修长,皮肤白得几乎透露出病态,也就衬得眼下的黑眼圈格外浓重。
他整理了一下深色轻羽绒,掏出手机开始飞速打字。
手机那头似乎回答了一句什么问题,总之青年收起手机,站在门口,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番咖啡馆,然后淡然地走了进去。
走到一个卡座前坐下,少年懒散的瘫在了沙发上,毫不忌讳地冷嘲热讽:
“眼光真不错啊林白,over咖啡店?这是期待着自己打烊关门?”
被称作林白的和少年年纪相仿,只不过更加高瘦,他似乎习惯了这种戏谑,眼里毫无波澜:“……人家是lover,只不过那个l的彩灯坏了而已。”
“……那也真是够了,”少年似乎颇为无语,“不说这个了,我不远万里回来一趟,你到底要我干啥啊?电话里神神秘秘地不肯说,能让你林白低声下气求人的事到底是什么啊?我好好奇诶……”
林白本来就面无表情的脸更瘫了。
这段话里不用问,句句带槽。
且不说不远万里,他祁知年明明就是从和这里隔着一个湖的地方赶过来的,就那个神神秘秘和低声下气,他林白要是能做出那种事,估计天快塌了。
“闭嘴,有委托人,帮个忙。”林白简洁地概括道,与此同时开始收拾自己的单肩背包,然后随手把一张白纸拍在卡座上,转身就走:“我还有事,具体情况等会儿发给你。”
祁知年盯着林白离开的背影,哈哈大笑。
翻开那张白纸,祁知年还是忍不住骂了句娘。
林白这个家伙,居然真的把小票留给他付钱!
长叹一声,祁知年无可奈何地帮林白收拾了烂摊子,还委托人请帮忙,林白你自己没时间?
刚刚付完钱,林白那个死鬼的消息就来了,消息很短,倒是符合林白一向的风格。
—六零八寻人启示录,具体你自己上网搜,委托人不明,只寄来一封信,我放你家茶几上了,祝顺利
祁知年看完消息觉得自己经历这么多次查案还活着真是个奇迹。
看吧,整个柏恋恐怕就他和林白这个搭档最不合拍。
话说柏恋到底为什么要和雷欧那群冒险家抢活干啊……明明人数是人家几万分之一还不到,一共就6个,三对。
“不过这个六零八寻人启示录到底是什么啊……”
最近这个词出现的频率很高啊。
祁知年晃晃悠悠地回到了家,少年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不过他似乎并不太在意,恍惚间神游天外。
回到家门口,瞥见角落里一大片枯败的玫瑰……颜色已经发暗,枯死的花瓣气息奄奄,凌乱的布满那一角落。
祁知年愣了一下,随即哈哈笑了两声。
谁还没个爱幻想的小时候呢。
掏出钥匙,门吱呀一声开了,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张茶几,檀木制成,雕纹华丽而富贵。
桌上只有一杯茶,和一封信。
这应该就是林白那个死家伙说的委托人的信了。
祁知年走过去,俯下身,却是拿起了那一杯茶。
茶色清澈透明,不见一丝杂质,绿中透黄,像一块上好的翡翠。
只不过已经凉了很久了,淡淡的清香也比刚泡时逊色不少。
祁知年盯着那被茶看了很久,又轻轻放下了。他神色如常,看不出什么异样。
只不过……
他想,他先前以为林白不会出现在码头,等待那一场不可言说的归途,可他偏偏出现了;
他现在又以为林白跟他不枉做了几年搭档……真是挺荒唐的。
哪有什么来日方长,不过是人走茶凉。
他本来不是什么伤春悲秋的人。
但是即使他幻想着自己现在多么成熟,小时候干过的傻逼事能毫无顾忌地当作饭后笑料和别人说,坦坦荡荡的,最后还总是想着小时候,小时候,小时候……
也还是不可否认的,他渴望诚挚的友情与共患难的背影。
【第二章。已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