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魌雀志3

两人走进村子的刹那，便觉阴风阵阵阴风刮过脑门，瘆人的很。

　　尤其，家家门口挂着一对一红一白的灯笼，喜不喜，丧不丧，更显诡谲。

　　“两位……”

　　嘶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清绯一个激灵，差点一“拖把”甩过去，倒是晓星尘，淡然转身作揖：“老人家，可否向您打听一人。”

　　那老人佝偻着背竟然比她还矮？

　　清绯瞧了眼他的脚尖，蹙眉往晓星尘身后缩。

　　那人的视线却跟着她转，最后落到漆黑的佛尘上，道：“那黑袍的道士，上山了。”

　　晓星尘：“多谢。”

　　“不客气。”

　　待那人步履蹒跚地走了，清绯才咽了咽口水，紧张兮兮地说：“星尘哥哥，书上说，人被鬼附身便会踮着脚尖走路……”

　　晓星尘摇了摇头道：“鬼话信不得，老人言却是要多听。”

　　清绯扛着佛尘挠了挠鬓角，困惑：“不是鬼？”

　　晓星尘：“装鬼。”

　　清绯一下子噤了声，为什么要装鬼？

　　除非，众生皆鬼。

　　晓星尘遥望了一眼村子后头的青山，道：“先上山吧，这村子，夜间逗留不得。”

　　清绯望了眼回头路，咕哝道：“夜黑风高上山，也不安全吧！”

　　晓星尘停下脚步，把拖地的佛尘拎起，摆正了放在她臂弯里，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柔声而坚定：“心有正道者，当无畏前行。”

　　清绯撩了撩尘须，不敢明着辩驳，还是撇了撇嘴，轻声道：“傻。”

　　晓星尘刮了一下姑娘的鼻尖，回她一句：“懒。”

　　两人摸到半山腰回头再看时，那村子已是鬼风哭嚎了，从村头到村尾，那白荧荧长长的一条，正是，百鬼夜行。

　　山风吹过，清绯一个哆嗦：“那村里还有活人吗？”

　　晓星尘折了清隽的剑眉，有些疑惑，“他们上山来做什么？”

　　清绯有些跃跃欲试：“那不然，我们跟上去看看？”

　　在晓星尘犹疑的眼神中，清绯利落地拆了发饰，揉散一头秀发，抬手垫脚，歪头伸舌头：“略～像不像？”

　　晓星尘：“……”

　　后来，清绯蹲在星尘哥哥的结界中，戳着野草，一度无言。

　　幽魂默默，哀歌挽挽，白色的魂魄绕着一巨大的鸟兽石雕，一圈一圈地走着。

　　清绯抬头看了那石雕一会儿，起身扯着晓星尘的袖子，惊讶道：“这不是那店小二说的五秀神鸟吗？”

　　晓星尘：“确切来说，这是魌雀。北号之山有鸟，状如鸡而白首，鼠足而虎爪，其名曰魌雀。亦食人。”

　　清绯一脸肯定：“魌雀食人，石雕可不会，我看神鸟吃人是假，“人吃人”才是真的。”

　　森林萤火，徐徐升空，美轮美奂，清绯赞叹之余惊诧：“怎么是活的！”

　　晓星尘一惊：“是魂祭！”

　　微光剥离灵魂，星星点点地浮在半空，而石雕脉息蓬勃，一呼一吸的吐纳间，微光聚散成暗淡尘埃，尽落下。

　　虚弱的魂息就此消散，坚强的灵魂等待明日的黄昏。

　　这样的场面，震撼而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