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厌离着急道:“请蓝先生帮我拉一把阿泤!她溺水里去了,我拉不着她!”
蓝启仁叹了口气,把抹额摘下重新叠了覆在眼前,才寻着声音走进来,对江厌离道了一句:“失礼了。”
蓝启仁寻着姑娘的手把人拉起来的时候,突然想着,这姑娘还在襁褓的时候,他还抱过。
药浴也不可久呆,蓝启仁索性依着江厌离的提醒,将人放到了床榻上。
只是手里的温软滑腻总有些让人晃神,指尖不经意触到的地方,下意识就让他握起了拳头,刻意避离了。
原来真抱起来,人轻得不可思议,小小的一团窝着,丝丝缕缕的幽香往鼻子里钻,全然不似药香刺人。
蓝启仁诊脉时,从她柔弱的掌心滑过,摸到手腕上那一块云纹血痂便愣怔,忘机真的太过了。
且,蓝氏的云铁抹额并非凡品,灵力镌刻的印记,要留一世,直至枯骨,他上一次见它,还是在龙胆小筑。
蓝启仁将姑娘的手塞回被褥,才起身,以蓝氏长者的身份对江厌离作了一礼,道:“江小姐,江二小姐的事,蓝氏定会给江氏一个交代。”
江厌离半侧身扶了蓝启仁的手臂,道:“厌离已信往家父,不日便可抵达姑苏,厌离相信蓝先生会有一个公正的决断。”
蓝启仁走出客舍,拉下抹额,刻板的严肃掩下最初的温润,莹润的琥珀看着掌心的云铁发愣。
蓝氏抹额意喻为规束自我,唯在父母妻儿前方可摘下,却不是要成为他人的负累和伤害。
蓝启仁到戒律堂的时候,戒尺未停,蓝忘机和魏无羡还跪着,直挺挺的背脊,隐隐有血色渗出。
蓝曦臣站在一边,笑意浅淡,“叔父。”
魏无羡着急道:“蓝先生,泤儿如何?”
蓝湛也随之抬头,蓝启仁看了两人一眼,只草草四个字,“暂且无碍。”
三百戒尺结束,蓝启仁挥退戒律堂众弟子,而蓝湛却依旧跪着没动。
江澄扶着魏无羡走了一段路,魏无羡忽然停下道:“江澄,我们回去。”
江澄蹙眉:“三百戒尺还不够?你还回去找打啊!”
魏无羡越想越不对,一下松开江澄,自己踉跄着就跑了回去。
江澄赶忙去追他:“喂!魏无羡!你跑什么?我又没说不回去!”
空旷旷的院落里,只余叔侄三人,忽地传来蓝启仁沉怒的声音,“曦臣,请戒鞭!”
蓝涣一惊:“叔父万不可!戒鞭伤及内腑,造成的疤痕也难以祛除,且忘机,已经知错了……”
蓝启仁一甩袖,看着低头沉默的蓝湛,大怒:“知错?这是一句知错就可以了结的吗?堂堂姑苏蓝氏的二公子!含光君!竟做出此等无耻之事!你问他可有想过要江二小姐如何自处?可有想过江二小姐手上的抹额印记要如何祛除?请戒鞭!”
“叔父,忘机娶她!”蓝湛抬起头,看着蓝启仁,一字一句,坚定地道:“忘机想求娶云梦江氏二小姐,江泤!娶回家!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