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窗的白光刺眼,耳侧的呼吸清浅。
魏无羡蹙眉,抬手遮了一下才睁眼。
而眼之所见,比白阳更为刺目。
怀里的姑娘,明明好好的一副冰肌玉骨,却布了不知是谁的齿痕,从颈侧到腿根,密密麻麻,又是谁的指痕,从云雪到脚环,艳色斑驳。
红唇破了几处,他也不知道要怎么数,只秋娘画的眉还蹙着,哭了一夜的眼还压着浓重的湿意。
被他压在身前的一双细腕,仍捆着蓝氏的云铁抹额,勒出了一段发紫的淤痕,甚至那一块云铁,压在她的血肉里,现在,连痂都结在一起了。
他这才隐约想起,昨夜的耳畔,有个声音,一直在苦苦哀求。
心脏一瞬跳空的紧抽感,让他的指尖都发颤。
他都做了些什么啊?
不是说,要永远护着她的吗?
魏无羡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抚过她脸侧粘腻的发丝,喊她:“泤儿,泤儿,泤儿醒醒,你别吓我。”
他小心翼翼地从她身上离开,拖着姑娘近乎无力的脖子,想把人放正时才发现,蓝湛还在,他还抱着她。
魏无羡的视线轻移,一时定住,眼眶一瞬泛红,留在桌案上的随便也铮鸣着蠢蠢欲动。
“铮!”
“锵!”
随便和避尘几乎同时出鞘,蓝湛一瞬睁眼,下意识抱紧了姑娘坐起身,一手握住疾驰而来的避尘,堪堪挡住了随便落下的剑芒。
蓝湛宿醉将醒还有些恍惚:“你?”
魏无羡怒不可遏,眼里星星点点露了些猩红的光:“蓝湛!你放开她!”
蓝湛蹙眉一扫,清浅的琉璃一瞬紧缩,瞳孔震颤着,看见的全是昨日的放肆,一幕又一幕。
她的唇齿,肌肤和玉骨,魏无羡曾经吻过的,他都一一品尝,包括他觊觎已久的洞天福地,每一处,他都放肆地探寻过。
而现在,她瘫软在他怀里,他还霸着她,孤鸿藏拙,温存依旧,面前持剑满身杀气的人,据说是,名义上的未婚夫吗?
魏无羡不想动静太大又引来旁人,把随便攥得咯吱响,才压下冲天的愤怒,冷着脸道:“你……你先出来,泤儿身体不好……昨夜,可能伤着她了,我带她去找温情看看。”
蓝湛颤了一下眼皮子,才道:“你转过去,穿衣服。”
魏无羡差点随便一抖就给他戳上去了:“艹!你特么现在装什么正人君子!快点!”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两人齐齐扭头看向震颤的房门,默然对视一眼,二话不说抓了衣服就往姑娘身上套。
“碰!”
戒律堂的弟子推开房门走进来的一瞬间,只能用瞠目结舌四个字来形容。
满桌的瓜果碎屑,倒了一圈的酒瓶子,躺在地上的两柄剑鞘,压着一管暗淡的玉箫。
这场面就差没把“聚众喝酒”这四个字写在横幅上了。
可是那柄精致的白色剑鞘,不是,“避尘的?”吗?
而他们一扭头,两柄灵剑破空而来,但凡迟钝点的,一对眼珠子立马就能血溅当场。
后面眼尖的一人不知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地喊道:“二公子!?”
蓝湛转身披上衣袍,握着避尘,站在魏无羡和清绯身前,面若寒霜:“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