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片刻,魏无羡已经整好衣裳,踩上枝稍,握了随便,直刺而去。
蓝湛侧过避尘,折出月的光,神色不变,眼中却小有讶异,以他之力道打出去的,少有人能接住。
魏无羡初一看清蓝湛的脸,竟还隐晦地松了口气,“熟人”总比别人好解释些,而且,这位,他脸皮厚些,也不想解释,只想抠他眼珠子!
魏无羡不退反进,屋檐借力,剑挽华光,直破瞭望台。
“铮!”
刀兵相接,争鸣之声,避尘隐颤,随便破风。
蓝湛沉了浅眸,素袖一翻,避尘直挑而上,心底板正的那句“云深不知处不可打架斗殴”,彻底染墨。
魏无羡嘴角压下的笑意又勾起,只那声音与寒潭有的一拼,“蓝忘机,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蓝氏该不会没教过你吧?”
蓝湛心里默念:家规一百遍。
随即又冷下眼,道:“云深不知处不可……淫乱。”
魏无羡仰身侧脸,照过避尘的光,立时起身反手砍下,便见蓝湛憋红的怒容,一时颇觉好笑,刻意暧昧道:“淫乱?蓝二公子,云深不知处若不行周公之礼,您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嘛?再者,无媒媾和者淫,背夫通人者荡,自甘堕落至乱,而,”魏无羡话锋一转,一句又沉眸道铿锵,“我与泤儿纵使放肆了些,那也是长辈赐喜在先,道一句至情至性无伤大雅,顶多失礼了些,反是二公子,不知避讳,失礼至极!”
魏无羡觉得自己也是点背,这个距离,若不是修为极深者,树影一晃,顶多也就只能看见一个白点,这也是他敢放肆的依仗。
不说方才,清绯惊声后,他也是使了灵力才看清了蓝湛的位置。在莲花坞,他和江澄就从没有巡夜过。
这蓝氏到底是个什么“风骨”啊?
还让人白占了好一顿便宜!
魏无羡越想越火大,下手愈发没了轻重。
蓝湛此时,不遑多让。
男孩子打架女孩子凑什么热闹?
清绯左手拎酒右手拎菜,只想掩面遁逃,太丢人了!
那羞耻至极的冲击感,她以后再也不想看见蓝湛那张脸了!
而她前脚刚跨进门,蓝湛便撇开魏无羡落到了她面前,盯着她的左手道:“云深不知处不可带酒入内,不可饮酒,”又看着她的右手道,“过食时、晡时,禁食一切零嘴果品。”
而后抬眼直视清绯,又顺手挥开斜飞而来的随便,道:“门禁前未归者,不过卯时末不允入内。”
“不可夜游,”蓝湛越说越蹙眉,“不可衣衫不整,不可鬓乱拆斜,不可佩戴金银首饰,不可交往过密,不可举止……轻……”
一下子,蓝湛噤了声,因为她哭了。
前两句,清绯听着还心虚的紧,后面他越说,她越觉得他在骂她不检点。
她是生气的,可蓝湛方才真的看到了,她怎么也反驳不了,这人还是出了名的皎皎君子,她还能说他污蔑么?
可,明明没有他说的那么不堪,她和魏无羡不是私相授受,阿爹阿娘是同意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