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青丘国18

药浴泡多了没好处，折颜也只是寻一个借口把人拐走。

“阿嚏！”芳菲落下擦过鼻尖，清绯鼻尖微动，不禁然打了个秀气的喷嚏。

折颜蹙眉，醒的真不是时候，但还是不情不愿地把人放了下来。

清绯初醒，略有茫然地扒着折颜的手臂，四处张望，而视线正与追出来的白真对了个正着。当即她便一喜，毫不犹豫撒开折颜，跑了过去，小脸也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甜甜地喊：“四哥！”

白真也笑，只等她入怀。

可临到跟前，她又蓦然止住了脚步，小脸一垮，脚跟也下意识往后撤了撤，垂直脑袋，讷讷地：“四哥……对不起……我……”

白真看着清绯自责又委屈的表情，有些想刻意想忽视的事，有些极力克制自己不去在意的事，又蓦然在眼前清晰，只不过他还是克制愤怒，隐忍质疑。

他上前一步，将小姑娘拥进怀里，叹了一声，呢喃自语：“我该拿你怎么办？”

他是在迟疑吗？

还是后悔了？

清绯的指尖突然攥紧了白真身后的衣袍，极其用力，圆润的指甲都刺破了掌心，在白纱上沾染点点血色。

她是真的很怕他离开，怕他不要她，但她却不敢抬头去看他的眼睛，也不敢为自己辩驳一句，四哥已经给过她一次机会的……

是她自己不会珍惜……

“对不起，四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我……”

她道歉，是因为愧疚没能守住最后的底线，所以也不敢直接求他原谅，但她是渴望的。

而他却以为，她的道歉，是因为，她没能守住自己的心思。

不是心，是心思。

“真真，阿娘并不要求你一定要娶名门望族的女子，但是玄女……”

“你莫不是忘了，当年她为什么央求折颜给她换上浅浅的脸？”

“再者，她若心思纯善，怎会未成亲就与你……媾、和？”

说到底，青丘白家没人信玄女，说到底，白真也不是真的爱玄女，不过喜欢，到底单薄。

白真耳边，狐后的声音蓦然清晰，他实则介意，而更害怕，玄女是利用他，不是喜欢他。

所以你看，男人若信你，需要你，所有理由都能给你找好。

但他若怀疑了，不想要了，你有千般理由，万般苦衷，也是假的。

白真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才默然将扣在腰间的细腕拿下，九尾狐生性高傲，该是寻一人相伴终生，而不是踽踽独行，奢求他人垂怜。他若陷入这情网，独身一人便罢，实不该再度沦落，或许阿娘说的对，玄女实不是良人。

他低着头，凑在她耳畔，温柔的声音，暧昧的姿势，话语却让人心凉，“玄女，你才四万岁。姑娘家，要自爱些……”

清绯瞳孔震动，哑然，眼中漫上悲色，他说她不自爱……不自爱……不、自、爱……

可她，没得选啊……

他，不由得她选啊！

你当初不也是一样的么？

早已是那戏中人，凭什么指责这出戏演得不好？

“四哥……我若说，我不是自愿的你信么？我和折颜说……我喜……”

白真打断她：“折颜看着不着调，但他并不会强迫别人。”

可他就是啊！

清绯颤着指尖，松手，退一步。许久，两手相叠，掩住血色，抵额拜下，轻声地，“谢上神赐教。”话毕便转身离开。

她自始自终也没有抬头去看他，是以，他也不知道，那姑娘眼眶盈满泪水，却舍不得掉下。

白真看着那姑娘纤瘦的背影渐行渐远，心尖痛得发颤，他下意识迈出脚步想追，却又突然停住。

情劫难度，既已下决心，成全她与折颜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