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 解脱

*

“可是我早就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端看人间的存在了。”

“不过也是一个在泥潭里打滚的狼狈的人罢了。”

“我没有那么强大。”

“也没有那么坚强。”

“失去了那个光环的我，甚至比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人都还要不如。”

“夜深人静的时候，也许也想过后悔。”

*

念灰“……”

就连少年也皱起了眉头。

他虽然大概对太宰治想做的事有所预料，但也还是没料到会这样。

他感到心底微微有些发寒。

其实这一切他不能说全部预料到了。

但他还是在心底泛起一阵凉意。

他不由得有些失笑。

果然，当年那个信誓旦旦站在他面前。

喊着要做朋友，喊着会帮助他，喊着要救赎他出泥潭的人。

太幼稚，太无知，也太勇敢了。

国木田独步“!!!!六藏!!!”

在长久的震撼之后，甚至还没有出声，国木田独步的嗓音就已经沙哑的不成样子了。

然而相对于国木田独步剧烈的反应。

太宰治却只是挑了挑眉。

太宰治“是啊，我们确实不能再朝你开枪了。”

太宰治“但是为了给他父亲报仇的少年。”

太宰治“又或者说是一个完全不怕死的少年。”

太宰治“就有这个资格了吧。”

太宰治笑着对已经倒下的佐佐城信子说道。

在那千钧一发之际，田口六藏的枪击中了佐佐城信子的胸口。

佐佐城信子也毕竟不愧是苍之使徒，几乎是在短短几秒内就反应过来。

在强撑着没有因为子弹的惯性倒下的前一刻同样击中了田口六藏。

国木田独步“不…不……”

田口六藏“别喊啦四眼。”

田口六藏半靠在国木田独步的腿上。

恍然间好像还是那个有些叛逆的黑客少年。

田口六藏“这是我们的约定。”

田口六藏“咳咳…就当为我死去的老爹完成一桩心愿喽。”

那一枪击碎了内脏，他不断地咳血，甚至把一些破碎的内脏碎片咳了出来。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

国木田独步“不，不…六藏!!法律会制裁每一个罪人的，根本不用你来支付这样沉重的代价!!”

国木田独步明显有些崩溃。

田口六藏却难得没有嘲讽他。

田口六藏“没关系四眼……”

田口六藏“咳咳咳咳…”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不断涌出的鲜血让他失去了语言能力。

他的气管就像一个运转了多年还要运转的破风箱一样。

已经无力再支持他继续了。

于是他指尖微动，要去探国木田独步的手。

可是没等再靠近一些……

没等他们的手拉在一起。

或者也没等到田口六藏在这个为他操劳了许多的年轻男人手心写下那句活着的时候没能说出口的话。

这具残破的身体终于受不住了。

也许是一种解脱。

也许是一种遗憾。

国木田独步依旧执着地默默地把自己的手放在那个曾经耀眼，又桀骜不驯的黑客少年手上。

念灰“谢谢……”

少年闭了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