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三长老

　　谁，执我之手，敛我半生癫狂；谁，吻我之眸，遮我半世流离。

　　龙族的伐魔之战由龙王发起，龙卫兵由王室军队和各大家族的私兵组成，龙王组织每个攻打区域的军队，趁机借刀杀人，借魔族之手除掉一些势力。

　　四大贵族为首的大氏表面上振臂高呼，大呼除魔，暗地里却只派普通私军去对付强悍的魔族，保存实力；一些小氏族则是抓住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冲锋上前，意图凭借战功提升家族地位。

　　与大局格格不入的，只有闻人氏的外戚少爷竹吹尘。他率领精锐，打到魔族外城，甚至逼出了魔族三大长老之一“鬼魅白骨”祁汜，和这个曾掌控鬼族的百鬼军团的诡秘男子对战，据说全军覆没，无一人生还。

　　闻人氏的嫡系念雪小姐失踪，掌握实权的竹吹尘死亡，闻人家族的实力大大削弱，旁系子弟为夺权互相厮杀，内乱横生，闻人氏的地位急剧下降。作为盟友，君氏紧急派人去魔族内部打探消息，寻找竹吹尘，同时暗中利用安插在闻人氏的亲信遏制旁系作乱。

　　魔族内城魁魈殿内，祁汜斜倚在上好的独山玉制成的卧榻上，左手支颐，右手举着琉璃盏，不时小酌一口。

　　穹顶暗紫的明珠投射下暧昧的冷光，使得遮住他半边脸的白骨面具更显阴森，尽管右边露出的半边脸精致俊美，犹如透明的岫玉。一半美好，一半狰狞。

　　殿内正中的宝座上空无一人，两旁的副座上坐着魔族另外两位长老，“千面九命”夜九卿和“飞羽摘星”祭璃月。

　　“魔尊大人去哪里了？看看小奕失踪了也不管。”祁汜笑道，“当年亲自把他带回来，亲手培养，现在却不闻不问，真是令人捉摸不透啊。”

　　夜九卿浮冰般的双眸淡淡瞥一眼祁汜：“你管理的地盘损失严重，还是先想想怎么和魔尊大人交代吧。”

　　“魔尊大人不会把我怎么样的。”祁汜翻了个身，为自己斟了第二杯酒，“说起损失，我就想起那个龙族的傻小子，说不定那个姑娘已经和小奕私奔隐居了呢，他还发了疯似的找，到底还是个孩子啊……”

　　“他这股执念，很适合来魔族。”夜九卿想起在地牢看到的那双眼睛，多么像千年以前的自己，为爱疯狂。

　　“呵呵，难道又要月月驯兽吗？他可是冥顽不灵得堪比梼杌啊。”祁汜转了转琉璃盏，月光酒液莹莹澄澈，“哈哈，魔族又要热闹一阵了。”

　　一直沉默的祭璃月突然睁开血红色的双瞳，声音嘶哑可怕：“不，他不会成为魔族，永远不会。”

　　“为什么？百里奕当年这块又臭又硬的石头，还不是被魔尊制服了？”祁汜挑眉，有些意外祭璃月的回答。

　　“百里奕和他都是黑暗中的野兽，只不过，他已经被善的缰绳锁死，回不到恶的故乡了。”祭璃月说道，血红双瞳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唯有斩断这根绳子的主人，方能有一丝希望。“

　　在一片荆棘丛生的荒野之中，躺着一个容颜清艳的男子，额间淡黑色图腾忽明忽灭。男子紧闭双眼，长眉微蹙，脸色发白，仿佛陷入一个巨大的梦魇。

　　父亲的杀招结结实实落在小少年的背上。中年人和小女孩都对他的突然现身感到惊讶，一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小少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冲过去，挡住父亲的致命一击。是为了报恩，还是因为母亲的教导？

　　他感觉后背一阵撕裂的疼痛，听到骨骼尽碎的声音，眼前飞舞着无数黑色的羽毛，遮住了他望向小女孩的视线。

　　鲲鹏神族有两种形态，天池大鲲和九万里鹏。

　　小少年只有一半鲲鹏的血统，只能化出鹏的形态；如今，小少年的翅膀废了，再也不能扶摇直上。

　　“你快走吧，谢谢你救了我……”百里奕忍住巨痛和眼泪，颤抖着笑了出来，“母亲，我宁愿你让我从一开始就陷入万里深渊，何必……要给我不切实际的希望？”

　　我已经看过太多肮脏与黑暗，见识过无尽的嘲讽与打击，本不属于光明的我，为什么要去追逐幸福？

　　母亲，是这个世界在玩弄我，欺骗我，看我哭泣与挣扎。不是我的错，不是啊……这些苦痛，难道不应该是那些伪善之人该受的吗？为什么，好人想活下去，却没有机会；为什么，坏人作恶，却没有人惩罚？

　　哈哈哈哈……仙和魔有什么区别？一个伪善，一个暴虐罢了。

　　原来这个世界是这样的肮脏不堪，哈哈哈哈……母亲，我真想杀了所有人啊……这样就没有正义，也没有邪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