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鬼与妖精（柒）

心神在不断下沉中被有些细碎的破空声打断。

寒江后知后觉间有些不对劲。

不知道何时起，为烘托气氛而请的乐师不再吹弄断断续续的音调。

周围得一切，寂静的诡异。

一种名为无助的情绪从四肢蔓延。

寒江身子有些发软。

正要踉跄间，一直被秋子搀扶的手臂倏忽松开,随着重物落地声响起，取而代之的，是被双更有力的，男性的手托住。

她不敢发出一点声响，也不敢哭。

寒江任由对方牵扯着，等到两人一起走到举行仪式的桌案前，那双冰冷纤长的手指轻轻解开了系在寒江脑后的发结。

随着绫罗悄声无息的落地，鸽血色眸子的青年眼神有了些许暖意。

到底是有几年未见，寒江感觉像是什么被揉碎了，心里酸酸涨涨的。

但这种酸涩感比起她眼睁睁地看着送亲的队伍全部惨死在眼前这人手中，仿佛随意得在自家园院中闲庭信步。

根本，不值一提。

无惨白玉似的脸上沾了些许血污，像是从地狱深处而来的恶鬼，妖冶而又嗜血。

他似是十分愉悦的颤栗着，将沾满鲜血的手放在嘴边轻轻舔了舔，眼中是克制不住的食欲。

寒江或许是刚刚注意到，她身上的白无垢在方才单方面屠杀的渲染下，像是碎琼乱玉中盛开的灼灼红梅。

点点水渍在微红的眼眶里打着转儿，对方似乎还没有发现寒江的眸子与往常有何不同。

他学着新郎模样，郑重执起寒江有些微微发颤的手，将染着鲜血的红绳轻轻绑在姑娘纤细素白的手指上。

她想躲开，可对方用不容反抗的态度握住了她的手。

柔软的布条触感抵在寒江手心。

这是新娘该给新郎系上的那根。

她想装作什么都没有发觉的样子，余光瞥到死不瞑目的秋子。

她连死的那一刻，都是护着寒江的姿势。

不由得想到那年木槿花开得正艳，寒江尚且年幼，在无边无际让人发狂的墨色漆黑中，遇见了在自己快要被盘根错节的藤蔓绊倒时，不顾一切去接住自己的秋子。

她当时笑着将她揉进怀里，温温柔柔地说。

「小姐，奴跟你一辈子。」

破碎的晶莹模糊了视线，顺着肌理滑落，在无惨伸过来的手背上碎成几瓣。

她颤颤巍巍地把红绳系在无惨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像是新娘对待自己以后夫婿那样。

冰冷的触感像是游蛇阴凉，无惨抬起骨感匀称的手，轻轻擦拭着寒江欲落不落的那滴泪。

他手上沾着的未干血迹在寒江脸上留下痕迹，像是不染纤尘的天上仙子落入凡尘，沾染上了世俗颜色。

「是不是装够了，嗯？」

无惨凑到她耳边，凑的极近，没有余温的吐息却还是将少女白玉耳廓浸染得微微泛红。

寒江踉跄着后退几步，她几乎是失控的冲无惨喊道。

「你别碰我！」

无惨刚刚伸到半空的手没有因为她的躲避而收回，反而是将五指微微合拢。

他眼角眉梢是掩不住的癫狂神色。

「寒江，不听话的下场，可是会被哥哥吃掉的。」

……

作者确实不是什么温馨治愈的场面

作者话说有点害怕穿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