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鬼与妖精(伍)

尽管这一路的谈话并不愉快，但二人并没有到为此大动干戈的地步。

相顾无言，寒江先一步踏进鬼舞辻府上最为繁华的那一处亭台水榭中。

世人皆言，鬼舞辻家主甚爱其妻。

二人年少相识，郎才女貌，举案齐眉，为人艳羡不已。

若说此生唯一之憾，便是夫人方才诞下少爷不久，家主大喜之下率仆从夜猎之时带回了位身世不明的年轻女子。

此女姝色过盛，实乃妖姬之相。

夫人不喜，便将其打发到了一处偏院。

不久后，那女子有了身孕，家主对外宣称是鬼舞辻家的庶女，他的亲生女儿。

那便是寒江。

也是夫人心中一直如鲠在喉的刺。

若是长得得不出挑些也好，但寒江虽是个瞎子，却偏就是生了双和她母亲像极了的含情眼。

……

思绪被屋里点着的安神香勾扯回来，袅袅升腾而起的烟雾缭绕着与屋外漏进的暖意清风互相勾缠，又渐渐溢散开来。

女子跪坐在桌旁，没有丝毫想要招待的意思。

寒江摸索着乖顺的站在一边儿，秋子被留在了屋外头。

相顾无言。

她悄悄抬起什么都看不见的眸子，纤长的睫毛在眼窝上投下浅淡阴影。

夫人生得美貌，却是大家闺秀，出水芙蓉之美，素雅却又平添几分已作人妇的成熟韵味。

不过对丈夫的失望与无惨的失踪也让她多了几分掩不住的疲态。

寒江幼时常听底下佣人说，夫人是个极温柔的人。

虽然这些年也未曾苛待她什么，但奈何底下佣人着实仗势欺人，克扣炭火衣物这种事，也是屡见不鲜。

但好歹还留下了她的一条命。

寒江其实是恨的，怎么能不恨呢。

可是这恨在时间消磨下，已经很淡很淡了。

淡得一戳即破。

……

夫人用保养的极好的手抚了抚额头，轻轻开口，声音在只有窗外鸟鸣的屋子里头格外清晰。

她一字一顿，说得极慢，却又极为认真。

「这些年来，你和你母亲，可曾怨我？」

寒江裙尾款摆，不偏不倚行了一礼，声音清脆，不疾不徐。

「我怨，但我没资格去替我母亲怨。」

夫人似乎是极为意外地愣住了，连涂着蔻丹的手都忍不住微微拢紧了些。

过了好一会儿，她似乎是笑了，笑得释然。

她轻叹，反复呢喃着。

「也罢，原来我才是从一开始便错的那个……」

「你其实和你母亲，一点都不像的，是真的不像。」

「老一辈的事情，确实也该放下了。」

最后，夫人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抚了抚寒江有些蓬松的发顶，转身在众人簇拥下回了里屋。

……

至少现在寒江还是怔愣的，她站在原地，看着欲要上前的秋子。

「小……小姐？」

寒江的杏眸儿有点湿润，点点水光溢散出来。

「我真的,不像母亲吗？」

秋子哽住了，随即便笑着抱住寒江。

她极为认真，像是承诺。

「其实不管是我，夫人还是老爷其实心里都清楚，你和玉姬小姐真的一点也不像。」

「小姐真的是个很讨喜的姑娘，就算少爷也是很喜欢小姐的。」

寒江用衣袖抹了抹眼角水渍，擦拭得眼尾晕染出颤巍巍得一抹微红。

「真…真的？」

「我不讨厌吗？」

秋子点点头，在微风中逆光而笑。

晚春海棠烂漫依旧，云海翻涌，此后是暖阳霞光万丈，微风如潮。

……

作者别着急嘛等我处理完伏笔，回头让你们看无惨看到吐（马上就简介火葬场了）

作者最近想搞活动，等我29号左右发

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