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哥哥

寒江觉得，她的兄长大人，似乎对活着有近乎病态的执念。

她经常会把手指摸索着伸到他的鼻下，看看他到底有没有断气。

可惜他每次都会睁开眼睛，抓住她的手。

这可不是出于对妹妹的爱怜，如果不是他的眸子里的感情太过淡漠，寒江几乎都要信了他是个好哥哥。

是了，他讨厌别人对他的病情流露出任何关心或者别的情绪。

寒江把手中的羽织轻轻披在无惨身上，缓缓站起身，刚踏出一步，便被无惨叫住。

“寒江，你想去哪?”

天气难得不再湿冷，无惨端坐在缘侧「1」，他斜睨，正好看见寒江起身的动作。

少女在这里过得相对温暖富足，出落得更加倾城夺目。

被毒蛇盯着的猎物的本能是想要逃离，但她还是平静的收回迈出一半的步子，顺势坐到无惨的后面。

寒江上身前倾，额头微微靠在他清瘦的后肩上。

无惨没有动作，像是默许了她的举动。

几个月的时间，无惨仅仅也只是让寒江与他同坐一屋，当做平常的侍女对待。

但面对少女少的可怜的偶尔撒娇也不会拒绝。

秋子迈着碎步进来的时候，刚好看见自家姑娘靠在少爷背后昏昏欲睡的场面。

无惨脸色微微有些不虞，却也没说什么。

秋子有些焦急地小跑过去，用手托起寒江的头，让无惨的后肩得到解脱。

寒江第一次睡得这么沉，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发暗。

鼻尖充斥着草药混杂血腥的味道。

缓缓坐起身，微微转头，即使眼前依旧黑暗，寒江也能慢慢察觉到她的兄长大人，似乎坐在她旁边，慢慢品茶。

呼吸温热清浅，茶叶淡雅，萦绕寒江鼻尖，反倒觉得沉稳安心。

一只冰凉得没有体温的手搭在她的眼上覆着的带子上，朝后脑勺的结扣伸去。

寒江下意识的捂住系带的结扣，慌乱而不知所措。

冰凉细致的手带着不容拒绝的态度，反握住了少女显得娇小的手掌，顺势一拉。

结扣断开，带子滑下，露出一双水光流转的杏眸。

人间绝色，盛世倾颜。

寒江感受到了眼前的清凉，有些怔愣，虚虚捂住暴露出来的肌肤，眼里多出了破碎的晶莹。

秋子站在门前，就刚好看见这一幕。

病弱的少年冰冷阴翳，却伸出修长纤细的指尖，轻轻擦拭着少女眼尾的水渍，晕染出绮丽的殷红。

鸽血色的眸子倒映出少女的影子，语调低沉。

“寒江，不要反抗，服从于哥哥就好。”

少女声音颤颤，轻咬下唇。

“下次不会了。”

“哥哥。”

…………

作者宝贝们，新年快乐么么么么么么哒~

「1」缘侧:可以理解为日本庭院中屋子外面的木质走廊。(完全不懂欢迎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