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白把药拎回来那一刻,安瓷忽然就觉得全世界都安静下来。
她晃了晃脑袋,伸手接过,指尖不经意间触到他的,吴白蹙了蹙清隽的眉
吴白手怎么这么凉?
安瓷谢谢……嗯?
大概是因为生病,安瓷原来冷白的皮肤成了病态的白,脑子转得也慢了不少。
这句话安瓷问过吴白,他的手也很凉。
吴白你先好好回床上躺着。
安瓷盯着他愣了好几秒,最后转身回房了。
吴白从梦晚手上接过来那杯热水
吴白好像有些凉了。
于是他倒掉,又倒了一杯。
梦晚突然才发现自己的存在好像有点多余。
对不起打扰了。
梦晚不知什么时候退出去了,吴白敲了敲安瓷的房门。
安瓷进吧。
推门进去那一刻,吴白才后知后觉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下意识的举动。
他有些不自然地往床上看去,安瓷真的很乖地躺着,两眼盯着天花板发呆。
她的眸色很浅,所以看人的时候总是会给人一种冰冷疏离的感觉,但吴白知道,她从来不是什么冷冰冰的人。
比如现在,她像一只敛了脾性的猫,湿漉漉的眼眸好像有点委屈,但从整体上看,她是面无表情的。
人在生病的时候总是会乱想,一乱想就会难过,吴白现在看她,很孤独。
这种感觉其实很早之前就有过,她站在高高的奖台上,眉梢唇角都是笑意,可是她眸底深处有一片荒芜,刚开始他看不懂,后来他看懂了,因为他整整用了七年去追上她,与她并肩。
她的每一场比赛都看,她的海报明信片都买,他以为他一直都懂她的孤独感,直到今天,他才清楚地意识到,她眼中确实有无法消除的淡淡的疏离,是对每一个人,又或者说,这种疏离是连安瓷自己也没有察觉的。
安瓷转过头来,浅浅地笑了笑
安瓷麻烦你了。
吴白没事。
吴白取出几颗大大小小的药片,安瓷一看,胃里的恶心感瞬间来了。
吴白又低头从口袋里取出一盒柠檬软糖,递给她一颗
吴白剩下的吃完药再给你。
安瓷微怔
安瓷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
吴白没抬头,用手隔着杯子试了试水温
吴白你之前在一次采访说过,怎么忘了?
安瓷想了一会儿才想起,那时她撑着感冒杀到冠军,后面有次采访,她说到自己吃药的时候怕苦,喜欢和着柠檬软糖一起吃。
安瓷忽然又感觉周围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她轻轻问道
安瓷那你为什么会知道得那么清楚?
吴白的动作顿了顿,安瓷本来以为他会说“恰巧看到那一期”或者“听说的”,但他没有。
他把水递给她
吴白吃完药再告诉你。
安瓷乖乖吃完药,吴白立刻又取了一颗糖给她。
吴白怎么受凉了?
安瓷当然不想让她知道真实原因,含糊不清道
安瓷就是,窗开太大了,现在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什么都知道得那么清楚了吧?
吴白抬眼看她
吴白因为……
安瓷的电话忽然响了,她接了过来,是安淮,他应该是从梦晚那儿收到的信息,说了好一会儿,挂电话的时候,她的眼皮子已经沉重得抬不起来了。
吴白好了,你先休息。
安瓷没办法,又躺进被窝里,没一会儿便睡着了,吴白待了一会儿,转身要走,突然轻轻一声响,安瓷把被子扯了下来。
先从下巴扯到脖子,再最后直接把被子扔了下床。
吴白哭笑不得,帮她把被子盖好,没多久她又踢了下来。如此反复好几次,吴白闷头想了一会儿,用被子把安瓷卷起来,为了她不蹬开,又随手拿了一条围巾在被子外绑了一圈。
然后做好事不留名地走了。
他好像忘了,安瓷双手都在被子里,解不开围巾,更何况他这种直男式的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