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悄悄

　　“选哪个钗子好呢？”云落摆弄着自己为数不多的几个头钗犯了难。

　　“就你手中这个吧。”左卿辞从后面环抱住她，头悄悄埋进她的香肩。

　　“会不会太艳了？”云落戴在头上，“看起来不太朴素。”

　　“想什么呢？”左卿辞帮她整理几下，“参加婚礼定然要好好打扮一番，不然他们会觉得你不尊重呢！”郎中又抱住她，小声说：“况且这次婚礼结束时，我要宣布一件大事！”

　　“不会是我们成亲的事吧？”云落转过身来，表情略显无语。

　　“不愧是我的娘子，能猜透我的心思。”郎中一脸得意地笑着，“你看我要是当众宣布，顺便给在座各位都发一份简易的请帖，这不就省了不少传信的脚力钱吗？”

　　云落叹口气，一把拧到他腰间：“抠门郎中，有这功夫不如把诊金提一提！”

　　“娘子我开玩笑的！是真的开玩笑——白陌救命啊——你师娘要谋害你师父了！”

　　司马琅虽说暗地里仍主管山水渡，但表面上，他算是一个入赘了正阳宫的江湖闲客。婚事自然在正阳宫主持，而新娘子也不再需要八台大轿抬着走。

　　为了客人上山方便，永山的石阶都新安装了木制扶手。其上扎了红色彩带，迎风飞着，恍若仙女的裙带。

　　因曼青感念师父离世，也为了显示自己的孝道，正阳宫的布置极为简单。正厅放了师父们的牌位以及他们生前最爱的果食，婚礼前她也先行了跪拜之礼，恳请师父们不要因她仓促的婚事而恼怒。

　　左卿辞一行来时，司马琅正在前厅接客。郎中命白陌先把贺礼搬过去，自己则扶着云落后面走着。永山路虽通直开阔，但山也有几百米高，于一个孕妇来说，还是有些吃力。

　　进了正厅，七七八八的客人立刻围上来。左卿辞，苏云落，司马琅，沈曼青，这四人放在一起，足称得上是搅弄江湖朝廷的风云人物，“英雄出少年”，这句话虽用在这不合适，但也大差不差这个意思。

　　跟着左卿辞应付几句，云落悄悄往后厅走，迂回几座亭廊，来到曼青屋内。

　　“阿落！”曼青知道是自己的好姐妹来了，也就不管什么礼数，开心地一把掀掉红盖头，拉着云落就往床上坐：“一路上山也是辛苦吧？”

　　“我身底子好，不妨事。”云落摸摸凸起的小肚，笑说：“孩子也乖，没有在肚里调皮。”

　　“想不到我们的飞寇儿连孩子都这么大了！”曼青一把挎住云落的胳膊。

　　“你不也是？”云落戏弄她说：“我们的沈女侠今晚也要洞房花烛喽！”

　　“哎呀莫说了莫说了，害羞！”曼青摸着自己滚烫的脸蛋，对于今晚的事情又害怕又好奇。“唉阿落，你当初跟郎中，你们俩……就那个……”她紧张得难于说话。

　　“啊这个呀……”云落也开始不好意思，“就干柴烈火，不知怎么的就……”

　　“那我该做什么？”曼青小心翼翼问：“有什么要我注意的吗？”

　　“应该不用吧……感觉左卿辞……对这些还挺了解的。”云落脸更红了。

　　“难道郎中以前，去过什么烟花地，才对这些男女之事这么明白？”曼青一脸狐疑地猜测。

　　云落眼神递过去，从谨慎到怀疑再到恼怒。果然闺蜜间的两句话足以坐实男人莫须有的罪名。

　　二人干咳一声，这些话题确实有些私密。二人面面相觑，都是一样的通红脸蛋。

　　“要不我们换个话题……”云落提议。

　　曼青立刻附议。她也摸摸云落的肚子，笑着说：“不知道你这孩子是男孩女孩，要是我以后有了孩子，可要结娃娃亲。”

　　“若都是男孩女孩呢？”

　　“那就做兄弟姐妹！”曼青搂住云落的脖子，“就跟我们一样。”

　　“一拜天地——”

　　司马琅扶着曼青跪下，二人对着正阳宫顶外的青天朗朗和江湖道义磕下郑重一誓。

　　“二拜高堂——”

　　司马琅偷看了眼曼青，那被红盖头映得通红的脸蛋上有惋惜，也有承诺。

　　“夫妻对拜——”

　　二人挪了挪身子，迎面相对着。虽然隔着一层红纱，但对方的表情与心情，他们都能感知到。司马琅悄悄握住曼青微微发抖的手。

　　“别紧张。”他小声说。

　　“谁紧张了！”曼青嗔了一句。

　　“礼成——”

　　在众人的鼓掌声中，司马琅一把抱住曼青。

　　他贴近她的耳朵，又把昔日誓言说了一遍：

　　“云荡司马琅倾慕永山沈曼青已久，愿，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永山不老，白头相守。”曼青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