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扒墙

太阳抚摸西山，从山脊滑落，他们依偎着躺在炕上睡着了，一阵急促的脚步打断了范唱的余温，他下意识的撒开手与孙晓磊保持距离。

　　孙强敲了两下门，掀开门帘，轻声对醒来看着他的范唱说“吃饭了”，这个时候孙晓磊已经醒了，只是没有睁眼，他在享受刚在一起的每一分钟。

　　范唱也轻声回应，敏捷的披上衣服，穿上了拖鞋，趁着孙强已经出去，深吻了孙晓磊一口。

　　孙晓磊睁开眼睛看着范唱。

　　“我现出去了。”范唱看着他小声地说。

　　“嗯。”孙晓磊微笑看着范唱走了出去。

　　不久他也穿好衣服走出房门，打过针之后，现在的身体近乎完全恢复，只是用不上力气，又因睡得过久感觉浑身不自在，软趴趴的。

　　厨房的圆桌上放着刚刚炖好浮着厚厚一层油的鸡汤，在下午充裕的时间内孙强去集上花五十块钱买了一只母鸡，回家要给儿子补身体。

　　拿出了夏天晒好的葫芦丝，和母鸡炖了两个小时汤汁鲜美可口，葫芦本身发甜，催化鸡肉的香气，让鸡汤更浓郁。

　　看着从屋子里走出的孙晓磊，孙强起身要给他盛一碗粥，孙晓磊让父亲坐下，说自己不太想喝，想吃米饭，在泡一点鸡汤，于是孙强就拿了一个略大的二碗，一勺饭配上一勺鸡汤，看着比粥的汤多，但比粥稠。

　　范唱和孙晓磊坐着的距离比上次吃饭的距离更近，期间范唱一直给孙晓磊加菜，他也好像是习以为常，或者是接受了这种设定，没有什么维和感觉。

　　“儿子，你看小范对你多好。”孙强给范唱夹了一块肉，“你自己也吃。”

　　“没事叔，我自己来吧。”范唱嘿嘿笑，看见孙晓磊碗里的饭被吃完问他还要不要。

　　“我先不吃了，胃口没太回复。”孙晓磊自己盛了一鸡汤，“先喝点汤。”

　　“行。”

　　“身子好多了吧，还不舒服吗？”

　　“比最开始好多了。”孙晓磊的嗓子没有完全恢复，但已经差不多，尤其是在温热鸡汤的滋养下一点不适都没有。

　　“虽然你们两个没有血缘关系，但一起从小到大，那种感情已经刻入骨头里，就像我和你爸一样。”孙强说着，范唱与孙晓磊相视而笑，他们在想这隐喻的关系父亲一定不会，毕竟他们之前就这样好，而且就算做出很多亲昵的举动也不会让父亲往这方面想，他们的恋人关系在孙强看来就是兄弟情。

　　“对，远亲不如近邻，咱们都做邻居十多年了将近二十年，早已经互相需要，而且那种关系一定不同于和亲友之间。”范唱放下筷子，“从小时候我就知道你对我就像对孙晓磊一样好，吃的也会经常买两份，要不是隔着一堵墙，就像一家人一样呢。”

　　“哈哈哈，是，你妈对孙晓磊也像亲妈一样……”说到这里孙强下意识的瞄了一眼儿子，怕触及他的软肋，但即使从表情上来看，他也没有任何的抗拒。确实这么多年过去了事已经不算事了，那些不可多说的东西也从回忆里破碎消散，而且孙晓磊现在又得到了他生命中的至宝，“差点就叫她妈了！”孙强笑着把剩下的话说完。

　　“哈哈哈，我妈也说过，孙晓磊如果愿意也可以把她当成妈，直接叫就行。”范唱看着孙晓磊，拉住他的手，又看向孙强，“我也早就想认你为干爹了，你愿意以后我就这么叫！”

　　“哈哈哈，那有啥不愿意，巴不得多一个儿子呢，正好给晓磊找一个一辈子的伴，家里有兄弟以后能多个照应！”

　　“好，干爹，那我就这么叫你了。”范唱嬉笑着，“我回去就和我父亲说，咱把墙扒了，以后就是一家人！”

　　“好好！先吃饭，要不然就凉了。”

　　虽然在这场精彩绝伦的对话孙晓磊并没有参与，但他的心里暖洋洋的，觉得这才是家的样子，他想拥有的东西也已经陪伴身边，此时此刻觉得比国王富有，或许现在进一步的打算就是与父亲冰释前嫌，正视父爱，体会天伦之乐。

　　吃过饭，范唱就要回家，但他并没有穿好衣服，显然还是会回来，但孙晓磊依然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回来，生怕他不回来一样，范唱说去去就回，只是想把这个事跟家人说一下，同时孙强让给他的父母送过去一大盆炖好的鸡肉，足足有半锅，本来范唱也在推辞，孙强说“既然是一家人了，还来回推“，他才直接把鸡肉接过来。

　　范唱过去还没有十五分钟，只听见哐当一声，孙强孙晓磊闻声出了屋，看见两家的墙中间倒了大概一米宽的距离，首先通过的是范唱，他给孙晓磊比划一个耍帅的动作，随后跟着的是他的父亲，只见范建伟手拿着大铁锤，喊了一句“等不及了”，后面他的媳妇也探过身来，五个人笑得合不拢嘴。

　　第二天，一家五口人扒了这堵墙，用费石料做了一个新的足够大的狗窝，两家的狗也住在了一起，吐着舌头，兴奋地蹦来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