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

西厢大门外，突然传来盘子碎裂的声音。

　　“谁？”楚黎刚起身想要去追，却被昭华拉了回来，低着头，似有些委屈，“我这么不能见人吗？”楚黎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犹豫，心下一狠，甩开昭华的手，出去追那人。到门前，那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昭华抿了抿唇，收回了停在半空的手，眼里有些失落。

　　楚黎有些气急败坏的回来，想要数落昭华，但见昭华神色不对，便把到了嘴边的责备话语收了回去。

　　良久道：“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你若是察觉刚才那人是谁，第一时间告诉我。”说完，楚黎朝着西厢大门走去。

　　刚要跨出去，又有些犹豫的转过身对昭华说：“待政局稳定下来，我会尽早把你娶进东宫。”

　　昭华微微颔首，转过身朝卧房去，没有因他这句话心情有所改变。

　　天色昏暗，昭华回到西厢卧房挑上烛灯，把蒙在墨染脸上的被子掀开，本就有一丝细汗的墨染，如今更是大汗淋漓。

　　昭华叹了口气，裹了裹身上楚黎没带走的外衣。正拿着脸盆准备出去打点热水给墨染擦汗，这时门口响起了碧落的声音，“小姐小姐，这种活哪儿是您干的啊，碧落没在小姐身边，小姐不知道使唤就其他人吗？”说着，把昭华手里的脸盆抢了过来。

　　“你这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还知道数落你家小姐了？我还真是把你宠坏了。”昭华本就心情不好，碧落倒是触到她的霉头了。

　　碧落看出昭华有些不对，只好抿着唇拿着脸盆去膳房打热水。

　　昭华坐在凳子上盯着墨染出神，显然这两天的大起大落还没让她缓过神来。好似一切都是梦，可眼前的墨染却告诉她这都是真的。

　　碧落打水回来后，昭华让她给墨染大致擦拭了一下身子。自己为了方便照顾墨染，便随便找了间西厢的偏房睡了下来。

　　次日，一大早昭华说想要出门，碧落硬是把医师从香甜的睡梦中拉起来给昭华把了脉，说了无大碍，又给墨染换了药后，才陪昭华出了门。

　　陪昭华挑挑拣拣，买了一大推衣物和零食后，昭华才想起来正事，自己想要给墨染挑一块玉佩等他醒来时送他，好弥补一下自己的过错，虽然作用可能不大，但总要让他看到自己的态度吧。

　　珍宝斋，昭华在认真的挑选着玉佩，身后传来一个女人嘲讽而不屑的声音，“哟，这不是云府的三小姐嘛，怎的，在这里来挑选玉佩？”说着，跑到昭华身前，抢过昭华手中的玉佩，道：“还是给男人挑选？云昭华没想到你这么不检点，还在外面包养了男人？”

　　昭华皱眉，以自己目前最为平静的声音，说到：“柳云烟，别以为你干的事，别人也会做。”

　　那位被称为柳云烟的女子，听到这话，似是气急败坏了，道：“云昭华，你别以为拿个像样点的玉佩就能勾搭到世家公子，就你这庶女都算不上的野种，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昭华最是听不得别人说她配不上世家公子，在楚黎面前她已经够自卑了。“柳二小姐，都说柳家在京城是数一数二的世家，世家门第的规矩是什么，无论嫡庶都要一视同仁，试问我一个庶出都算不上的野种都知道的规矩，柳二小姐这个嫡出难道还不清楚？”

　　柳云烟听完脸色一青一白，好不精彩，说起这柳云烟平时与云魅玩的最好，定是云魅又说了昭华不少坏话，柳云烟就觉得昭华是个野种并且不懂规矩，如今更是这般认为了。

　　一旁已经围了许多人，昭华不耐烦对柳云烟说：“柳二小姐不嫌丢人，我这个野种还嫌丢人，麻烦柳二小姐让一下。”说完，拿起展示台里自己看上的玉佩，拨开了人群，到柜台结了帐，带着碧落走了。

　　留下原地愣着的柳云烟，云昭华的言下之意就是自己连她那个野种都不如？想到这儿，柳云烟脸又是一阵红，原地浮躁的跺了跺脚，对身后的丫鬟吼到：“还嫌不够丢人啊，还不快走！”

　　“小姐刚刚好厉害，几句话就让那柳云烟说不出话来，奴婢还想说她两句都插不上嘴。”碧落看起来很是开心。

　　昭华眼眸暗淡了点，道：“算了吧，就你这小胆子，况且她也说的不错，我给别人提鞋都不配……”

　　“小姐怎的这般贬低自己，您好歹也是云府的三小姐，虽然……但老爷最是宠着你了啊。”碧落知道那话不能说出口，但昭华却心知肚明。

　　“好了好了，回去吧，说不定墨染都醒了。”昭华勉强扯出一抹微笑，有些牵强的转移了话题，她和碧落都知道，墨染至少还需要两三天才能醒来。

　　刚踏进西厢，便看见西厢庭院的亭子中坐着一男子，不知他何处找来的白色披风，白衣黑发，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衬着悬在半空中的身影，直似神明降世。他的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动着一千种琉璃的光芒。好似听到有声响，转过来看着她们，见了昭华那琉璃的光芒好似又深了。

　　“小姐……你这话还真不能乱说啊。”碧落有些惊奇的说到。昭华愣在了原地，她还没想好怎样去求的墨染原谅，这墨染便出现在了自己眼前。下意识的反应便是躲，这不，抛开了手里提着一大推东西的碧落就往园子里跑。

　　“诶诶诶，不是小姐你跑什么。”碧落只好把手机的东西扔在地上出去追昭华。

　　墨染见了昭华这反应，不由轻轻一笑，公子如玉，便是如此了。

　　墨染也不出去追昭华，见地上那一堆被“遗弃”的东西，便一样一样的捡起来，提到了卧房。

　　园子里的昭华好似还没有回过神，转过身看着追的气喘吁吁的碧落，道：“刚才那人，是墨染没错吧。”

　　碧落听了这话，鼓大眼睛以示自己的惊讶，“小姐，你莫不是患了眼疾？”“好啊，你这丫头，学会取笑你家小姐了？”说着昭华朝碧落跑去，两人打闹了起来，看着两人，一旁打扫的仆人都不由提起了嘴角，也不怕昭华罚他们，昭华待他们一向温柔，不会像云离也就是大公子，那般严肃，也不会像二小姐那般矫情，所以仆人们一向都对昭华很是友好，即便她只是一个庶出。

　　“云昭华，你还有没有点规矩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与丫鬟打闹，你不嫌丢人我们云府还嫌！”云魅那酸溜溜的声音从背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