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须一别

　　艳炟下定决心要离开。

　　现如今樱空释的感冒已经痊愈，她也没有继续留滞的理由。这个决定在昨天她跟樱空释说后，樱空释频频点头万千催促，但艳炟不傻，还是看得出樱空释眼里沉淀的柔软情愫。

　　这次道别她约了樱空释去医院食堂吃饭。算来算去，这也是俩人第一次正式约会。

　　当她路过之前住过的病房，脑子里还是会浮现些粉色的梦幻。那是她冷漠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收到那么多蜂拥而至的关怀，像是被东南西北四面八方来的拳头捶击，怎么都招架不住。这次樱空释生病她更是完全丢了理性和冷静。战争时军人有了依恋的爱，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有点忐忑，她现在还没揣摩透樱空释对她的感情，到底是一种热烈的友情，还是一种雨露均沾的暧昧——樱空释真的太受护士和病人的欢迎了，即便不是什么表白佳节，他也能收到一堆永不会缺席的爱慕。

　　“樱空释医生早！”几个护士跟樱空释问好。

　　“早。”他冷淡点点头，眸子里的星光一直暗淡。

　　这是艳炟第二次跟樱空释走在人群里。前段时间她在病床上，自然看不见樱空释是如何对待别人，现如今真正见到了，却发现跟她认识的那个樱空释判若两人，冰冷冷的，难于触摸。

　　“哎樱空释……”艳炟小声喊了他一下。

　　“嗯？”樱空释偏过头来，眸子瞬间亮了。

　　“没什么……”艳炟摇摇头，“只是觉得你现在挺安静的，跟平时不一样。”

　　樱空释眨了眨眼，自语了一句“是吗”，很快又笑说：“习惯了，遇见不亲密的人，总是习惯保持距离。”

　　“那我……”艳炟本想问樱空释为什么从见到她开始就“热情十足”，但话到嘴边，还是吞了回去。

　　“小敏怎么样了？”樱空释问艳炟。

　　“挺好的，早就下床活蹦乱跳了。”艳炟感激笑笑，心下觉得自己可真是欠了樱空释大大的人情。

　　“我一直想问你个问题……”樱空释偏过头去，没有直视艳炟，“虽然很冒昧，但是，还是想知道小敏的故事。”

　　“小敏？”艳炟有点惊讶。

　　樱空释补了一句：“其实就是你的故事……小敏真的是你的亲女儿吗？”

　　“唔……”艳炟沉吟一声，叹口气，“是养女。八年前在跟Q恐怖集团对峙的时候，黑风从一个当地人那里救下的女孩，她父母已经被害了，我跟黑风一合计就收养了她。现在她是我的女儿，黑风算是她半个父亲……我一直没有跟外人说过小敏是养女，就怕她跟我产生隔阂，我不想她再经历一种没爹没娘的痛苦了……”

　　“这样啊……”樱空释想想艳炟孤儿的身份，开始后悔问了这么个问题。

　　到了食堂，樱空释主动承担了艳炟的饭票钱，这让艳炟羞赧起来，明明是她受了樱空释这么多恩惠，现在倒成了她吃白食。

　　“这次分开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呢！总之，谢谢你！”艳炟以水代酒，向樱空释致谢。

　　“可别这样讲，像这辈子见不到了一样！”樱空释又又恢复了往里嬉皮笑脸，“或许明天，你就在军队看见我了呢！”

　　“你又不当兵，说什么胡话！”艳炟笑了几声表示嘲笑，但心里说实话，还是有期待的。

　　“啧，那就看看喽！”樱空释举起自己的杯子碰了碰艳炟的杯子，“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受伤，在军队等我。”

　　听得这番话，艳炟心脏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