癫狂（五）

“进去吧，关键应该就在里面。”

好在这个不靠谱的皇帝没有再建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主墓室和电视上普通王公贵族的没有多大区别，只是规模更大陪葬品更多，整整堆满半个墓室，这要是放在现代社会简直是最有考古价值的陵墓。

墙上挂着一套和戚炤见过的人一模一样的衣服和发饰佩剑与面具，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皇帝如此恶趣味。

“啧，他俩的关系好奇怪额，要是器重这个大官怎么把墓给人修成这样的？还有祁……额……为什么也在这儿？”

“如果是系统搞出来的幻影只是为了迷惑我们呢？”戚炤和顾源沣，祁潇找到正放在中间的棺材打算看看“让我们困在这里出不去？”

“轰隆！”

棺材盖被整个掀开掉在地上，厚重的尘土飞扬，并没有想象中的腐臭味，木头独有的气味与淡淡清香扑面而来。

“就是嘛，所……”

“怎么了？”磬女见顾源沣整个人僵在原地还以为出事了，凑上去一看也呆愣在原地。

“……………”

“…………………”

“…………………”

如果用一个字形容他们现在的心情一定是“靠！“如果用两个字就是“我艹！”

“？怎么了？”就连祁潇也有些不正常，戚炤顺着他们呆愣的视线向下看。

一堆金灿灿的陪葬品和各种乱七八糟的首饰中央躺着一具完好无损的尸体。

黑色绣麒麟的长袍与熟悉的骷髅面具被放在一边，紫色发冠梳起长发，佩剑在双手交叠处闪着寒光，双目紧闭，光洁的脸庞没有一丝瑕疵，时间未曾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就如当年的人不是面对死亡而只是小睡一会儿。

这张脸不但戚炤认识，在场的所有人都认识。

这不就是戚炤自己的脸吗？？

“………戚……戚哥……你……这也是幻觉？”

他必须承认在一瞬间自己恍惚了一下，随后清醒过来，这具尸体像他没错，但这个人却在永夜城出现过一次，看情况不可能是这么完整。

小时候有个算命的老头说他命中有火劫，从他小时候不喜欢火就能看出来，他的每一次濒临死亡都和“火”脱不开关系。

那具焦尸才是他，至于这是个什么东西，他一点也不想知道。

“啊………我的三观震裂了，游戏怎么这么无聊？”孟燕刚想伸手就被一只冰冷细长的手掌死死握住。

“………”妈啊！！！

孟燕差点被吓过去，仔细一看果然是尸体“诈尸”了。

“………暮…………清………暮…清……”

他反复强调这两个字，怎么也不肯松手，空洞的眼神如一滩死水般无神。

戚炤实在受不了孟燕投来的求助眼神，面对这张脸她不可能下得去手也不太敢放肆。。

“………”尸体的眼睛倒映出戚炤的影子，迷茫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沉静和暗沉“你是何人。”

“…………”

这算怎么回事？我挖我自己的墓？还被一个影子质问？

“你又是谁？”戚炤干脆倒打一耙把人问的怀疑人生，好看的黑色瞳孔带着无辜的表情“我………不晓得。”

“暮清又是谁？你认识？”

“要等他………回家………但……我并不认识他。”

这副略带忧郁迷茫的眼神出现在这样一张脸上本来是“美人羞涩图”但违和感过于强大。

“你要一直待在这儿？”戚炤蹲下身微笑地看着他，长发拂在身前，也许是有同一张脸，两人之间微妙的关系交杂在一起，不同的装扮跨越时空出现在一座古墓。

真奇怪，明明是两个不同的人却又有诸多相似点。

“不了，多谢少侠扶在下一把。”

太好骗了，戚炤伸手给他，这估计只是曾经的自己最好掌握的一部分，不然把全部的自己放出来就是另一枚行走的“核弹”。

也许是刚刚苏醒的原因，他的四肢有些酸软，仔细打量他们所有人“诸位来此地是为何？”

是他，顾源沣给了戚炤一个眼神，他们一直在找的半邪神就是这具尸体？

“您贵姓？”

“免贵姓戚，与同休等戚同字。”

“无名？”

“……说来怕少侠笑话，在下躺着年份久了些早就忘却脑后。”他略带歉意地笑笑，温和的气息令人咂舌，只是不知道这“忘了”有几分真几分假。

同一张脸却给人不同的感觉，一个如锋利的刀剑，另一个则是暖春温玉。

“那……在下唤你“潇”可好？潇潇洒洒？”戚炤垂在身侧的右手一下一下敲击着棺材，“全当是你我之间来个称号。”

“……嗯……无妨。”

他倒是好脾气，知道这个名字由来的几人憋笑憋的难受，气全往肚子里咽。

难得戚哥也会有小孩子脾气，不抓紧时间欣赏可就没机会了。

“你们要去何处？”戚潇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微笑着询问，和煦如春风般的话语平静异常“这是在下的陵寝，由我送你们出去可好？”

“麻烦了，在此之前戚兄可知这陵寝上是一间神庙？”顾源沣打起官腔比戚炤不知流畅多少“还有这塑像您了解多少？”

“…………未曾见过。”戚潇摇摇头，“什么时候都有这种封建迷信的存在，这世间愚昧者依旧占大多数。”

“………恕我无礼……您是干什么的？”磬女的好奇心是在压不住，这个漂酿的青年给自己一种……陌生的熟悉感，未曾见过却有相同的气息。

她早就知道自己来自一个很久远的朝代，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清楚，糊里糊涂当了玩家，再然后就遇到了戚炤这个人挡杀人鬼挡杀鬼的玩意儿，再然后就是成为守关人。

那个时候游戏里时间的流逝要更慢些，以至于过了几十个年头她早就记不清楚，眼前的纱布遮挡着光线，没有一天是清明的状态。

因为她和他口中的妹妹很相似就没有多祸害自己，这也就是两人相遇的开始，算起来她是第一个小队中的成员，做守关人太无聊了，仅仅一年半年就受不了。

但她还是等了快两年，枯燥无味的生活唯一支撑她的动力就是那个会送给自己粉红色小发夹的黑发青年。

“干什么的………？不曾记得，在下这儿有本小书，看少侠与在下有缘便赠与你。”戚潇在棺材里扒拉几下掏出一个红皮定制的小本子，里面全部是密密麻麻的缅甸语。

【恭喜玩家Adriangy触发特殊事件，获得？级道具天书】

【游离于是非之外，生死之间，刻在灵魂的契约无法抹除，来自No.s：A的提示，这里记录着你想知道的一切】

【Don't be afraid to fly】

“………”他清楚为什么戚岳灵会这么说，他与戚何夕的祖父戚宗烨在一场空难中丧生，戚炤六岁时第一次坐飞机也是最后一次，他的记忆清楚的烙刻着一切。那场事故仅仅活下来了十个人，包括他与戚何夕在内，被祖父保护着存活到最后。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坐过飞机，那种濒临死亡的恐惧在一次次强制性高空训练中已经随着情绪的起伏一齐淹没在痛苦中。

二百九十四个人，只剩下十个，他第一次感到刻骨铭心的恐惧，一直伴随到现在。

老头人很好，比戚宴合格的多，戚何夕也没遭多少罪，甚至还有闲心寄信来。

“………少侠？我该走了……保重啊……”戚潇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眼睛的光芒慢慢退散，取而代之的是谨慎的打量与暗沉，他的目光停留在戚炤身上没有移动，似是悲哀又或者同情。

“想起来了………我叫……

昭”

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任何怜悯的话，他也知道戚炤不喜欢同情，这也是为什么……最后出现在这里的不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