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十一）

人死后其灵魂在轮回中投胎，但戚岳灵记录的很显然和这种常理出牌事情不同，抽象的画风与草上飞的字体只能勉强推算出她想表达的是正常人的脑子无法理解的深意。

神殿从很早以前就开始选择新神作为替补，而那是几乎还在封建王朝的统治，鬼神之说比帝王更能使人民臣服，为了表面上的光明磊落，他们只能等人死之后在将他带去神殿培养，这也是Dominator存在的意义之一。

这个神秘的空间起源于何地没人知道，同样也始终是凌驾在更高维度的奥秘。

除了这些事，还重点记录了两个人，虽然说是“重点”但消息寥寥无几，也就是个姓名生平之类的皮毛小事。

祁暮清，戚霜落，拼拼凑凑也能猜出些真相。

这具身体里存在着另外的灵魂，而“他”才是神殿真正要培育的对象。

一体多魂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震惊的事，小时候他经常会在梦中见到一些奇怪的人，梦醒后一切又都模糊不清了。

戚炤甚至想知道这一切如果被那群疯狂的科学家知道后……会不会不计一切手段验证这一切会带来怎样的巨大利益，甚至对于更高纬度的生物也会升起无法估量的好奇心。

没人知道会付出怎样的代价，能够回答他这个消息的人不在身边。

他并不打算细想两个陌生人的经历对自己会产生什么影响，就算在如今危机四伏的鬼地方更重要的也是……

离开，或者毁了这里。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黑了下去，估计用不了多久什么也看不清，在夜晚中行走一旦碰上那些潜伏在暗处的鬼怪和羊入狼口没有区别。

虽然他不至于死在一些小鬼手上，但命这种东西比起莫名其妙死在异地，他现在还不如在回家的路上嗝儿屁。

这种可能微乎其微，连他本人都不在乎，肌肉因为长时间步行酸痛，不适合奔跑跳跃等大幅度动作。

………对于曾经一个常年在黑夜活动的人这点虽不足以致命，但也不会很舒服。

必须先找个地方待一夜修正好精力。

在一排排复制粘帖的屋子里戚炤挑了一个还算完整的小房子，虽然摆设简陋，但在一众破烂不堪中还算干净，他打算在这儿凑合凑合一晚上。

稍微清扫了灰尘后戚炤靠在冰冷的墙边阖目休憩，而神经保持着高度警惕，微微麻木的右手搭在腰上蓄势待发。

时间来到午夜的十二点，像被按下了另一个空间的开关，一股微微清香的水仙气息很快惊动了戚炤。

“…………”

原本破旧的屋子亮起了灯光，四面都挂上了红纱和风铃，镶嵌着金丝宝石的薄纱长帘让脏乱的平房平添几分喜气。

这副不要钱的布置在每一个地方一副“暴发户嫁女儿”的架势。

………戚炤不明所以，还是从草堆里爬起来找了个能藏身的地方暂时躲的严严实实，除非仔细搜查他选的地方完全是个死角。

也是最佳的监视和攻击地点。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是一个穿着藏青色长袍的男人，尽管脸上带着一半面具，遮了跟没遮一样，但戚炤认识他这双骚气的瞳孔。

颐忱，尽管没有花里胡哨的乌鸦，这半张脸就是最好的证明。

为什么是他？

颐忱没有待多久，原地转了几圈很快从门后走开，戚炤平静地从柜子里出来计算现在给这小子一拳把人揍晕的可能性。

再看了看自己这身白衬衫，联想对方身上的古代长袍………

古代背景的副本，要弄到现成的材料做炸弹有点困难，不过也不是完全没办法。

他随便找了一件还算简便的青色长袍套在衬衫外面，又拿了个斗笠戴在头上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突兀才从窗户翻了出去。

原本一片废墟的荒城好像只是一个短暂的梦境，现在的永夜城恢复了富丽堂皇的画面，夜市丝毫不逊色于现代的大都市。

街上吆喝着的小贩和行走的旅人脸上都洋溢着喜庆的笑容，烟花炸开，所有人都向着一个方向前进。

这是他从没见过的鲜活。

“这位小哥也是来参加兴小姐的婚宴？”一座府邸前站着两个侍卫拦住了戚炤，仔细打量了他一番才眉开眼笑地奉承“李少爷请。”

“…………嗯。”看来自己的身份已经安排好，不需要多操心，最奇怪的是颐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兴小姐……难道是兴黎？

大理石地板的府邸院落，和火红的装饰不难看出办喜事的气氛。

从他进入兴府的一刻，整所院子里的宾客全部变成了纸人，上菜的仆人和管家脸上涂着厚厚的腮红，空洞的眼神全部齐刷刷地盯着戚炤看，黑漆漆的一片在大红色灯笼的照耀下格外诡异。

不知名的低喃凭空响起，他扭头看着空中闪烁的星辰未置一词。

很吓人，至少视觉上的冲击足够大，时间静止不动。

戚炤缓慢移动几步，纸人的目光始终追随着他的身影，不过并没有做什么实质的动作，桌子上的饭菜也变成了纸张。

婚宴………新郎和新娘呢？

他有些后悔走进来，毕竟已经不能装不认识直接炸掉。

“……我可不怎么喜欢参加婚宴。”戚炤自来熟地在一张空着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周围扭曲恐怖的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瞪着他。

“…………”或许他应该再准备点礼物。

谁能拒绝两次份子钱呢？

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死，连个窗户都没有，正常出去是不可能了，更别提他本来就不想走非正常通道。

兴黎和颐忱的面子当然要给。

“黎黎宴，

穿新衣，

宾客到，

礼送来。”

一个小纸人笑着站起身，嘴里唱着打油诗拍着手平移到戚炤面前，拿出一个红包纸递给戚炤，脑袋九十度弯转，就差一点点整个扭断，“亲爱的客人，兴小姐的礼物呢？”

“………”戚炤看着空空的双手，随后又看着面容惊悚的纸人默不作声。

送RGP似乎不怎么现实，但要是别的珠宝一类他身上可没带，看情况这些纸人不送礼物不可能放他离开。

礼物？上哪儿弄？

纸人的笑意淡了些，一脸势利的傲娇表情怎么看怎么别扭“礼物呢？”

“………等会儿给你。”

环顾四周，要说有什么喜庆点儿的东西，也就是红色的幕帘上面还挂着一串串纸做的珠子，虽然不知道在纸人的世界里这些玩意儿和宝石是不是一个东西，但这是目前他能在短时间内送出最有“诚意”的礼物。

……戚炤使劲儿薅了一段下来，随手拿过一个纸人头上那个带着的纸帽缠了上去，递给一脸疑惑的小纸人，末了觉得有些丑再贴了朵纸花。

“礼物。”

“………黎黎不要这个！”纸人有些愠怒，“红包拿来！”

“………”戚炤看了一眼誓死不罢休的小纸人。

对于欺负小孩子……他并不怎么想做坏人。

只是个想要礼物的娃娃而已。

“没有红包。”他平静地伸出戴手套的右手，撑住小纸人试图愤怒向前的头“小孩子有太多钱会被大人没收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