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璇半分没被他的话影响,左手持剑,足尖一点便冲进凶尸群里,冰心剑阵阵华光,所到之处肉末与断骨横飞。
黑衣服的人面有不屑,索然无味的看着这场单方面的屠杀,一点为金璇利落剑术拍手称好的兴致都没有。
待金璇将冰心剑从最后一个被砍了四肢的凶尸的心口拔出,她微微一笑,道:“黎阳,你要是再敢拿这些个东西给我滥竽充数,我就把你那些个好不容易搜罗来修魂补魂的阵法古籍,全都一把火烧干净。”
此语恰好拿捏住身穿黑衣那人的七寸,只见他谄媚一笑,也不管金璇身上沾满血,两只完好无损的手臂亲热的挽着她,一副义薄云天的做派:“小璇儿,我还没好好谢你的救命之恩,谢你的补臂之恩呢。再说我你还信不过么?不就是一支凶尸阎魔团,不过是贺云梵的一条狗命,我迟早都给你弄过来。”
金璇冷冷的把手臂抽出来,又冷冷的看着黎阳,面无表情道:“我对你,自然是信不过的。”
黎阳道:“我在器宗做客卿的时候咱俩就相识了,那么长时间了,你竟还信不过我?”
金璇道:“信不过。”
黎阳眯了眯眼,道:“为何?”
金璇反问道:“你可信得过方遥宗主?”
黎阳:“……”
乌云正如它不知何时来了一样,不知何时散了,冷月无声的将银色光辉洒向沉寂的大地,照耀在沉默无言的青年与浑身浴血的女子身上。
“回吧。”金璇道:“浑身黏糊糊的怪不舒服。”
黎阳亦步亦骤的跟在她后头,打算一路无言的打道回府,却不料金璇突然开口打破了这平静的表象。
“黎阳,就像你一定要复活辰星一样,我一定要手刃贺云梵。”
薛洋停步,蓦然抬头看着金璇的渐行渐远的背影,脑海里浮现第一次听金璇说起贺云梵时,眼中翻滚的仇恨。
彼时,他还是器宗的少年客卿,她也不过是方遥的普通手下。
“我恨宋文 ,若不是他,我怎会失去一臂?!怎会残缺不全?!怎会痛苦如斯?!”
“我恨贺云梵!若不是他,我父怎会死于屠戮道?!我母又怎会冻死于寒冬?!”
十几年前种下的恨,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咀嚼中,终化为一把直取性命的利刃,他已报了仇,而她,还在炼狱里苦苦挣扎。
“金璇……”他垂眸,喃喃道:“小璇儿,逆天而行,终究天地难容……真的不想给你收尸。”
很远处的一个小镇,自黑暗小巷里走出一位黑衣道人,这道人身形长挑,面容清俊冷淡,手持拂尘,背负长剑。
道人抬眼看这陌生的地方,又看前方一位吐的昏天黑地的醉汉,眉心微蹙,最终还是强忍着不适,走到醉汉跟前,问:“你可知这儿来没来一位叫黎阳的人,大约这么高,笑起来有两颗尖尖的虎牙。”
醉汉嘿嘿笑着摇了摇头,说:“黎阳啊,他早就死了!”
道人眉头皱的更深了。“你胡说什么,他明明前几日还与我书信联系,只不过去了阿鼻狱一月未回,怎来早就死了一说?”
醉汉瞧着道人的脑袋由一个变成仨,暗道哪来的傻子,摇了摇头道:“你哪儿的人?叫什么名字?”
道人说:“在下清风散人,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