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曦臣与江澄是午时启程离开云深不知处的。
而两人预料的,也是事实的第一个落脚点就是塘安镇。
葬林,白衣女鬼,叶凌云……于江澄而言,一些重要而又最不堪回首的记忆都产生在这里。
两人准备今晚就住在这里,明日再去其他地方。
而后他们去到了归安客栈,客栈的老板一见是他们来了,二话不说就亲自上前迎接。一口一个“恩人”热切地叫着,还说着即使不收钱也要留他们住下来。
江澄最应付不来这种事,光是想想他就能头痛不已。
于是蓝曦臣道:“多谢您的好意,但这银子还是要给的。”
说着,他将银子递给老板。
老板知道此时再不收那就是不给他们的面子了,便推搡着收下了。他看了看手里的银子,道:“二位只住一晚?”
蓝曦臣点点头。
老板疑惑道:“急什么呢,多住几日啊,好不容易来一次,走的这样急?”
江澄道:“我们还有事要早走。你还有事吗?没事我们先走了。”
老板一看两人有急事,就道:“诶,没事了,二位请便。”
于是蓝曦臣和江澄出了客栈,朝着刘婆家的方向走去。他们来塘安镇的主要目的也就是为了看看刘婆和谢沿。
对于谢沿,江澄印象颇深。
蓝曦臣将江澄揽在身旁,道:“晚吟,和你说一件事。”
江澄对此早已见怪不怪,相处久了他已经对蓝曦臣所有反常的行为适应了,并且他十分享受对方不经意间的靠近。
“说。”
蓝曦臣道:“刚刚我给那老板的银子只够一间房的钱。”
“只够一间房的钱,那……”江澄转头看他,后知后觉道,“他怎么什么也没问?”
照理来说是该问的,无缘无故地,两个人一起来的还住一间屋子。更何况老板也不是不识得他们的身份,不会觉得此事非同寻常吗?
蓝曦臣轻扬嘴角,偏头道:“许是……客栈又只剩下一件屋子了吧。”
……
到了刘婆家时,两人一抬眼看到了门上贴的四个大字——事事如意。
江澄抬手敲了敲门。
“来了!”
这声音是谢沿无误了,一开门,果真是那副年少青春的面孔。
谢沿惊喜地喊道:“哥哥!”
江澄被气笑了,伸手打了一下他的头,道:“之前没有纠正你,自己怎么就不知道改呢?是不是脑子不好使,叫什么哥哥,辈分错了。”
谢沿道:“反正我就是不想叫你们‘叔叔’,听上去太显老了……诶!”他向后退了几步,学着当初蓝思追的样子行了拱手礼,道,“泽芜君好,江宗主好!”
江澄被弄得生不起气来。
蓝曦臣笑着,他喜欢看着这个样子的江澄,有些童真,更为直率。
……
刘婆对待他们的热情简直与客栈老板不差分毫,又是嘘寒问暖又是东一句西一句的,像是老母亲见到了阔别已久的孩子。
他们留在刘婆家吃了晚饭。
谢沿说刘婆也没有什么依靠了,而自己也是只剩一人,就搬来和她一同居住。一面能照顾着他姐夫的母亲,一面能避免自己独自一人待在空空的屋子里感到无聊。
在吃饭时,谢沿悄悄问蓝曦臣,他是否和江澄在一起了。
后者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是简单地对他说了一句“谢谢”。谢沿知道,这就是最好的答案了。
……
晚上蓝曦臣和江澄回去时,谢沿站在门外向他们挥手。
这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直达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时,沉默良久的谢沿开了口:“姐姐姐夫没能长久,泽芜君与江宗主会长久的罢。”
这一晚,江澄休息地格外早。
在塘安镇,在归安客栈,蓝曦臣轻握住江澄的手,呼吸均匀。
从没有什么命中注定,一切都只是最美好的错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