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人生自古有情痴

在江澄的梦中，他隐约又看到了那一晚的场景。只不过在他落泪之时，蓝曦臣注意到了。他下意识地惊慌失措，下意识地想逃，只要能离开这里怎样都好。

他猛地睁开眼睛，原来是一场梦，还是一场噩梦。

不过只是一场梦……

屋外已是繁星满天，一轮明月惹人眼。月光洒落在水面，睡梦缱绻，静谧安详。

江澄起身刚推开门，魏无羡就闯了进来。后者笑道：“休息好了吗？我看你就是舟车劳顿，太过于疲劳了。”

江澄没答话，目光放到魏无羡手中拿着的一本书上。后者看到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坐到了屋外的阶梯上，招手示意对方坐过去。

江澄一向是怀着“我看你能搞出什么名堂”的心态去对魏无羡，于是坐了过去。

“师……”

江澄脸一黑，道：“别叫我师妹，除非你不想好过。”

由于蓝忘机没有跟来，魏无羡也只好改变策略，以防江澄真的打自己两下解恨，实在不值当。他直接切入正题，将手中那本书放在了江澄面前。

只见书面上写着《诗》。

江澄接过书翻看起来。而后一股无名火就这样燃了起来。书中的墨迹像是风干不久的。里面的内容是诸如《子衿》《无题》《玉楼春》此类的情诗，多半还是苦情诗。

江澄的目光中一种不知名的情感占据了上风。魏无羡道：“我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是罢，应该思考思考给莲花坞添一个女主人了罢。这本书是我千求万求让含光君抄录的杂集，光是翻找就着实费了一番功夫。”

“所以你是什么意思？”

魏无羡道：“无他，熏陶有益。”

江澄拿着书就对着魏无羡身上打了下去，嘴上不饶人道：“你操心的还真不少，要是闲的没事做带上你家含光君有多远走多远游玩去。省的你在我这里碍眼。”

魏无羡对此习以为常，丝毫不恼。起身拍了拍灰尘，道：“反正东西给你了，你拒绝也没有用。再说你又不是万年铁树，真准备孤独终老？”

江澄难得好脾气道：“你能不能少来烦我？”

魏无羡真就思考起来，道：“两日后你请我喝酒，我这两日就不来找你。”

江澄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魏无羡见好就收，直接跑走了。

江澄呆呆地看着手中的《诗》，许久未反应过来。也不知是何方神力使然，轻轻一翻页，《蒹葭》一篇跃然眼前。

流星透疏木，走月逆行云。

皎洁皓月之下，声音传出：“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江澄站起身，捧着书回到了室内。

一夜无眠，彻底品读。也不知品读的是绝妙的诗句，还是自己那颗拿的起放不下的心。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哪怕是再笨拙的学子整夜七个时辰心无旁骛地钻研诗句也可以理解背诵四首诗罢。而江澄却只看了《蒹葭》和《相思》两首诗，将其反复看了不下数百遍。

诗书下方没有注解，按照魏无羡的一贯作风，大概是想让江澄能够自行品悟相思的苦楚，让他的印象更为深刻。

那两页纸都略微显皱，好似那说不出口，让一向无所不为的江澄都束手无策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