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交错

蓝景仪抱臂行走，道：“哎呀，思追，你将我拉出来做什么？我还没有明白我要做什么呢？还是说你懂了？快同我说说！”

蓝思追无奈地看着他，道：“我们去借喜服。”

“喜服……哦，对，是要借喜服，成婚少不了啊。我怎么没想到……”

看着蓝景仪这幅木讷恍惚的样子，蓝思追失笑，拉着他走远了。

客栈内，几人就着假成婚此时商量个不停。

蓝曦臣道：“江宗主觉得何时成婚为好呢？”

江澄脸一红，虽然这问题令他有些羞于启齿，可也事关人命，于是他端正道：“那自然是越早越好，早日除掉那女鬼，自己做自己的事去，清闲自在，以免……夜长梦多。”

蓝曦臣道：“那便明日罢，待景仪与思追回来告知他们即可。”

江澄也不再说话，起身上了楼。蓝曦臣始终坐在那里，直到蓝景仪和蓝思追二人手捧两件喜服归来。

叶凌云欣喜地靠了过去，道：“没想到你办事还真有效率。”

“那还用你说。”蓝景仪颇为舒心地看了她一眼。

蓝曦臣看了看喜服，道：”何人所借？”

“泽芜君”，蓝思追回道，“这是……谢沿姐姐姐夫成婚时所穿的喜服。谢姑娘去世后他洗干净一直留着的。”

果然不出他所料。先不说没有人会毫无根据地将喜服备在家里，单单是接连出了几起新人惨死的案子，不知又有多少人打消了这个念头。能借的人家无非是亲人刚刚过世不久的，或是舍不得扔的。

叶凌云略微嫌弃地看了一眼喜服，道：“这喜服好看是好看，可这也太不吉利了……江宗主会不会……”

而后，江澄走了下来，道：“不吉利？我倒是觉得好得很，省了时间，也能加倍奉还给那女鬼，当做一个教训，何况”，他的眼神稍稍黯淡下来，自嘲似的道，“我答应了谢沿要为他报仇。”

蓝曦臣明白，江澄不过是借此机会彻底与过去的自己告别。只不过这声“再也不见”要说的体面，要说的无情无义，要说的不留遗憾。

他一转头，恰巧对上了江澄投来的视线。后者似是打趣地道：“再者而言这假成婚绝非我一人之事，你们怎么不问问泽芜君的意见呢？兴许他觉得难以言说。”

不知为何，蓝曦臣从江澄的言语中品到了一丝苦涩，他心头一紧，却在心中笑自己多情。

他道：“江宗主多虑了。”

结果是蓝曦臣和江澄捧着喜服回到了楼上，众人近日并无好生休息，为明日的假戏养精蓄锐去了。

江澄坐在床边出神，蓝曦臣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也没有开口多问。

半晌后，江澄突然道：“蓝曦臣，蓝家的抹额是不能随意摘下的罢。”

闻者微微一愣，道：“是，非伴侣不可为。”

“那明日……你是要摘的。”

的确，做戏就要做足，红衣服白抹额这算是怎么一回事？那白衣女鬼生前也是人，自然不是痴傻，说不准还听说过姑苏蓝氏，万一听过抹额的规矩呢？所以抹额必定是要摘的。

只是蓝曦臣自己是可以摘抹额的，江澄前言不搭后语地，让他有些参不透对方的心思。

莫不是……

自己是怎样想的自己清楚，而对方是怎样想的二者又一概不知。

“这件事传出去不会损害泽芜君的名誉吗？与男子假意成婚，在落得个笑话……”

蓝曦臣心中苦笑：原来还真的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他道：“江宗主，此事我答应下来有两点。”

江澄看着他，道：“哪两点？”

蓝曦臣道：“其一，保镇民平安。其二……”

即使是假戏，我也求之不得。

两人相视一笑，没有再开口。

各怀心思，却都心道来：有些事还是不明说的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