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画引·转

“你怎么了？看上去不太对劲……”

“…怎么会呢。”淡漠地嗤笑一声，埃尔莎梦游般晃荡地迎上去，在他呆愣时拥住了他，似乎并不顾忌衣襟、面庞上斑驳的血迹，“我很好。”

“……”

迟滞地怔在原地，他前所未有地觉得，面前的人是如此陌生。理智告诉他，或许毫不留情地推开她是他最应该作出的反应，但他的感觉始终没有追上理智，行动亦然。

是她今天进行游戏时沾上的血吗？

……不，她明明告诉过自己，她今天没有“游戏”。

零落的尘在清冷的月光中纷飞，今日的走廊比平时安静许多。除了她稍显急迫但微弱的呼吸，其他所有声音，似乎都在一刹间消失。

……

她的体温一如既往地低，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又如此真切。这气味他在很久前感受到过，与庄园游戏内的不同，更浓重，更深刻。

她把头靠在了他的肩上，本就清澈的声音相比往常多了些轻浮。淡蓝的长发蹭得他的面庞微痒，温热的吐息在他耳畔缭绕：

“…你怎么在这？今天…没有宵禁吗。”

分明一个多平常的问题，可他一瞬间失了语，除了万分讶异地保持沉默，他并没有作出什么反应。

——反之，相比起回答，他有更多的问题想要问她：

—你身上的血怎么回事？

—你刚刚去了哪？

—你又为什么会在这？

但那些问题终究是没问出口。

“怎么不说话了？”他并没注意到，此时她的语调中带了些轻佻的笑意，“该不会是没遵守庄园主的旨意溜出来了吧…这还真像是你会做出来的事。”

他说不上自己该有什么反应，恐惧感似乎已经离他远去。沉吟一声，他也轻轻揽住了她，只是依旧没有回话。

——很奇怪，他忽然觉得，自己早该这么做了。

笑意覆上埃尔莎精巧但冷峻的脸，艾格的行为显然很应她的心意。嘴角微翘，她松开了他。

“若真是如此，我想我们应该回去了。”心无旁骛地一理衣摆，嫣然的笑仍挂在她脸上，但已如面具般诡异，“待会被夜莺抓到了可就糟了。”

“…发生什么了吗，你怎么——”

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但这话又似乎并不是由他说出口的。她似乎很为他的问题感到惊讶，几欲前行的步伐停顿，用一副看陌生人般神情注视对方的人，反倒变成了她：

“我说过，我很好。反倒是你，艾格，怎么显得这么惊讶？”

“那些血——”

第一句话说出口，接下来的询问也变得容易了点。鼓起勇气地追问着，他觉得今晚似乎比往常冷了许多。

“没什么。一些工作。”他以为她会表现出些慌张，然而事实并不然。漫不经心地耸耸肩，她坦然自若地答道。

就好像那是件平常事。

他又一次无言。今晚发生的一切实在太出乎人的意料了。

但她显然不那么认为。在他躲闪地将目光置于一旁那座刚被特蕾西修好不久的钟表上，并怔怔地观看它的摆动时，余光向他告知了她的接近。

直到她提醒他早点休息并猫一样无声地离开死寂的大厅后，他才反应过来，她刚刚是在自己的额上留了一个吻。

——蜻蜓点水般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