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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原罪

战神联盟:独世

赫尔卡星的雨相继下了一夜后便停下了。

卡修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迷迷瞪瞪醒来,头似炸裂般的疼,眼睛都有些肿胀。

他迷茫的望着四周,发觉自己竟然睡到了地上。

卡修斯望着墙上的时钟,现在是凌晨两点二十二分。

他是多久之前睡着的?

雷伊他们怎么还不回来?

他撑起身体站起来,一阵头晕目眩让他好悬再次栽下去。

卡修斯迈着虚浮的步伐往前走着,想打开窗子透透气,脚边却时不时踢到什么。

他这才发觉,房间内一片凌乱。

所有物品都无规律的倒在地上,浅蓝色的窗帘被撕的粉碎,桌面用来装饰的瓶瓶罐罐都沦为地面上的一堆碎片,桌子倒在一个角落里,上面满是不堪的痕迹,柜子倒在整个房间的正中央,而头顶上的吊灯已然不翼而飞,滚落在仰倒的柜子上,摔的粉碎。

这满目疮痍的景象,令卡修斯一阵头疼。

他想起来了。

对,他又发疯了!

他把能砸的都砸了,他想毁了所有看到的事物!

卡修斯是真的觉得,自己疯了!

他也在想,如果这一切都与布莱克无关,杀害迪符特与莫娜的凶手是别人,卡修斯都不会这样疯。

可偏偏就是他……

疯吧!

疯够了也就过去了。

卡修斯安慰着自己。

那张相片还安安静静的躺在刚刚卡修斯睡的地方,上面细碎的玻璃上,还染着卡修斯早已干涸的血。

连卡修斯自己都不知道,他紧紧搂着这个相框睡着了,他感觉不到疼,只感觉到一阵漩涡要把他卷进去,只有抱着这个才让他不这么恐惧……

他想联系一下雷伊,想问问雷伊他们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盖伦星系毕竟是他们不熟悉的星系,而且普罗特星处处充满着危险的气息,卡修斯知道,以雷伊和盖亚的实力能从其逃脱出来不是问题,怕就怕雷伊盖亚真的下去,与那个大家伙争锋。

可要联系雷伊就要先撤掉那层屏障。

这是他隔绝自己免受能量环的干扰所下的屏障,要是撤掉了,那疯狂的传递信息会让他无比烦躁。

但眼下卡修斯管不了那么多了。

卡修斯收回能量,他心却凉了。

之前他设下的屏障那么强,能量环给他传递的信号依旧猛烈到可以浸透他的精元,可现在他一点点收起屏障,却一点信号都感受不到。

直到屏障被彻底收回,卡修斯还是什么都感觉不到。

卡修斯感觉心彻底死了。

他感觉到了自己的恐惧与慌张。

为什么感觉不到了?

是能量环已经彻底放弃了吗?

不,不是!

卡修斯心里清楚,失去了信号,只有两个可能:

布莱克已经没事了,脱离了危险。

布莱克精元彻底碎了,再也没了生命气息。

第一种显然不太可能,是他亲自动的手,短剑刺进去那么深,精元又是最脆弱最易攻难守的地方,布莱克怎么可能还有生还的机会呢?

布莱克是…走了吗?

卡修斯神色空了一瞬,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开了,无声无息。

他呆滞的站在窗前,手中的能量还在隐隐发着光,卡修斯全然感觉不到。

他不再像之前那样崩溃哭泣,而是平静的站在那里,忍受着痛意。

“他死了啊……”

卡修斯喃喃自语,不知是在说给已消逝的迪符特与莫娜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随后他忽然笑了起来,笑的极尽讽刺与疯狂,“死了好啊…死了好……”

他终于大仇得报了!

也失去了一切!

卡修斯并没有复仇的快感,只有无休无止的挣扎窒息。

他快速打开窗子,凌晨的风很冷很阴森。

卡修斯却大口大口贪婪的喘着气。

卡修斯清晰的记得,就是在这里,他们二人面对面。

卡修斯告诉布莱克,“想永远陪着你。”

可永远太远,他们也太远。

当绝望大于希望,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切实际。

卡修斯知道,长痛不如短痛,可为什么他的痛越来越痛。

都说失去后才懂得珍惜,其实珍惜后失去最痛。

【卡修斯?!】

耳边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呼喊声。

卡修斯猛的回过神,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联系的盖亚。

听到盖亚的声音,卡修斯才稍稍缓回来那么一点儿!

“盖亚大哥。”

【你怎么回事?怎么刚刚喊了你那么多遍都没反应啊?干嘛呢你?】

“我刚刚…走神了!”

卡修斯不知道盖亚什么时候喊他的,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唉算了算了,你找我们干嘛?】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们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回来啊?用我去接应你们吗?”

【哎呀不用啊!】盖亚的声音充满了底气,【我们还没到呢,这盖伦星系也太远了,你要来的话,估计你到了我和雷伊都要回去了,你在赫尔卡星好好待着吧,这边有我们两个就行!】

“好……”卡修斯眼神空洞的说道,“那你们早点回来。”

【放心吧!我们尽量。】

【卡修斯!】盖亚的声音突然变了调,【你没事吧?怎么声音不太对?你怎么了?】

这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卡修斯猝不及防,他觉得心里一紧,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心里已经很努力的去适应忍耐了,还是被突如其来的关心给刺激到。

卡修斯咽下自己的哽咽,不能让盖亚发觉自己的不对劲,“我没事啊盖亚大哥!”

【真没事吗?我不信!】

“我真没事,不就淋了场雨吗?我还没那么脆弱!”

【也是!那你好好休息吧,我是给过你机会了,你自己不说,如果我们回去看着你哪不对劲,我肯定揍你!】

卡修斯苦笑着,没再说什么。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赫尔卡星的天空也阴晴不定的,一会儿晴一会儿阴的。

他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想出去,这样似乎才有安全感,外面的一切都与他格格不入,只想用那些回忆和不断的自我怀疑来麻痹自己,满地的玻璃碎片,杂乱不堪的房间,他没有力气起来收拾,他也没有眼泪去哭,只能感觉到自己好难受好难受,躺在床上,好像被人扼住了喉咙,无休止的窒息感。

卡修斯总是做梦,梦到布莱克质问自己,梦到曾经的自己不断捶打崩溃控诉自己。

他一遍遍问自己,对不起有用吗?对得起很难吗?

卡修斯讨厌他们之间的距离,还有无能为力的每一刻。

就这样过了不到两天的时间。

宇宙中开始疯狂流传近日的话题:

战神联盟出现在盖伦星系,如今七能石中已有三颗能石现世,火能石出现在盖伦星系普罗特星,普罗特星在雷伊的陈述下,暴露在大众视野的,是一个极度危险的星球,那里常年火山无数,地底更是一个地狱似的地方,雷伊告诫全宇宙要争夺火能石的精灵们,不要妄想在普罗特星捞到便宜,七能石不属于任何一个人,是宇宙共有的能源。

但民众们并不关心谁有这个本事夺得火能石,更关心的是宇宙海盗与魔域会不会出现转机,毕竟这两大邪恶势力才是真正威胁宇宙的存在。

雷伊很快就放出了两个好消息:一是普罗特星地理位置较偏,宇宙海盗派出去三十艘飞船,抵达目的地的不过十三艘,光兵力就折了大半,而魔域相比之下就占到了优势,魔灵一族派出几百人,而在争夺火能石过程中,能从地底逃出来的,最后就剩下三四十人,双方计谋都未得逞,二是魔域与宇宙海盗出现水火不容的局面,双方都想占得先机,任务失败开始互相埋怨,最后甚至不惜大打出手,最终双方合作彻底终止。

这两个消息每条都是好的,在众人眼里都是值得庆祝的。

尽管火能石并未在战神联盟手里,宇宙中人依旧还在担忧,在所有人眼里,七能石只有在邪恶势力够不到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譬如麒麟手里的水能石,如今迪恩已然掌握其中之一,难免还会想办法争夺其余六个。

战神联盟再一次在星际新闻的推送下热度打到了顶峰,毕竟再过两天,就是战神联盟成立八周年的日子,这一天,是整个四大星系最热闹的时候,不少外系星球的精灵都会来凑热闹。

这次不光是市民们为战神联盟庆祝,星际新闻会长、星际警局局长索曼迪都会来捧场。

卡修斯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

这两天,卡修斯对外界的事多少还是听到了一些的,雷伊盖亚一回来就急切的和卡修斯说普罗特星上的事儿,卡修斯虽然脸上笑呵呵的,但心里却空洞洞的。

他不愿意出门,不愿意离开房间,雷伊盖亚不与他说话,卡修斯是不会主动找他们的,这让雷伊盖亚感到很奇怪,再追问的时候,卡修斯只称自己不舒服,二人也就没什么再好问的了。

而卡修斯也迎来一个好消息,他不知道这对自己来说算不算是好消息。

布莱克似乎并没有死,卡修斯是在前一天下午的时候发现的,沉寂已久的能量环居然运行,但是并没有给他传递信号,反而似乎是在安慰他,卡修斯再继续感应其位置的时候,发现还是在魔域,纹丝未动。

这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布莱克还活着。

卡修斯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震惊的,是意外的。

也许是对他来说,是一个坏消息。

可是他没有感到失落,也没有感到惊喜,更多的是不甘。

又失败了吗……

是斯摩亚蒂阻止了这一切!

卡修斯已经彻底认命了,这次的失败,是永久的,他不会再有报仇的机会了,他与布莱克本就实力悬殊,一旦布莱克恢复过来,二人对决,他必定是输得很惨的那一方。

而且卡修斯根本不可能觉得布莱克会再次对他心软,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了,布莱克那么高傲要强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容忍最在意的人背叛自己两次?

两次,他差点要了布莱克的命!

如果他是布莱克,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

罢了!

卡修斯既然做出这样的决定,是抱着决心的,什么代价他都受得住!

敲门声越来越急促,卡修斯有些不耐烦的下床开门。

撞上盖亚一脸担忧的脸,盖亚看到卡修斯问道,“你怎么了最近?叫你你也不出来,卡修斯,你最近怎么这么奇怪?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卡修斯望着盖亚,努力撑起一抹笑容,“我…我真没事啊!”

盖亚抬手覆上卡修斯的额头,确认没事后才松了口气,但还是被卡修斯那苍白的脸色给惊到了,“你和我说实话,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瞒着我们两个什么了?是不是斯摩亚蒂……”

“不是!”卡修斯辩驳道,“我真没事,盖亚大哥!就是在魔域跟斯摩亚蒂决斗的时候受了点伤,身体不太舒服,仅此而已!”

“你早说不就完了!”盖亚白了一眼卡修斯,“就知道你小子肯定藏着什么事儿!”

“让你们担心了。”

“你还知道呢?”盖亚嘴上写着埋怨,心里却始终放心不下卡修斯,怕他憋房间里憋坏了,毕竟卡修斯之前是最喜欢热闹的了。

最近赫尔卡星为了庆祝他们战神联盟成立八周年,市中心街道上热热闹闹的,不少市民在街边纷纷亮出自己的杰作,旁边的空地上聚集了大片的人群,将整个市中心围得水泄不通。

夜幕降临的时候,宽阔的街道上依旧是灯光华丽,市中心的荧屏上播放着战神联盟五人的照片,不少市民纷纷跑到下面去拍照,他们兴奋的朝上方张望着,一边小声议论着什么,互相打听小道消息,脸上都洋溢着激动之色。

到了凌晨十分,街道上依旧是未散去的民众,他们时不时的望着雷霆守护局的方向,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赫尔卡星的每个民众都对这次战神联盟成立八周年格外期待与重视。

按理说,以往卡修斯早奋不顾身去凑热闹了,眼下就这么安静的待在屋子里,仿佛外面一切都与他无关。

卡修斯还是被盖亚拉过去了。

许是好久没暴露在大众视野下,卡修斯竟觉得有些不适应。

他望着面前高高挂起的横幅,上面写着几个大字:恭祝战神联盟成立八周年。

台下是数不清的民众与各星球赶来的精灵们,他们眼里满是期望与激动的望着台上的三人。

那是他们的光,他们的大英雄,是多少人心中的偶像,未来拯救世界的救世主。

他们欢呼着,很多人压根就没见过战神联盟,今日赫尔卡星大开,各系星球的居民都来凑热闹,就是为了见见他们的大英雄。

无数的相机对准他们,相机拍照的那一刹那,灯光闪的几人眼睛有些不舒服,但在这么多人面前,也就忍下来了,今日按时特别热闹特别重要的一天,能忍则忍。

卡修斯记得,每回几人站在这里,被台下的灯光刺激的睁不开眼的时候,布莱克总会下意识的挡在他身前,为他挡下相机反射出的光,久而久之,卡修斯都习惯了,他不说,布莱克也会去做,如今不会再有人为他做这些了。

会长站在一旁,欣慰的看着雷伊说道,“雷队长,恭喜!”

雷伊礼貌的一笑,“希望下次九周年的时候,会长也站在这里!”

“一定!”

这不经意的一幕,台下的观众们却抓紧时机拍了下来。

“雷伊——看看我们!”

“战神联盟,我是你们的狗!”

“能不能给我签个名啊?求求了啊啊!”

“我终于见到卡修斯了,太不容易了,卡修斯!和我合一张影好不好!”

“天哪,终于见到真人了,妈妈我出息了!”

“……”

人群中刺耳的呐喊声、追捧声令三人有些头疼,这些疯狂的民众们如果不是星际警局的人在,恐怕早就把他们三个打包带走了。

没办法,一年总有这么一天的。

三人在台上笑着,面对大众,他们再累也只能忍着,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不就是要宇宙安宁世界和平吗?这不就是他们想要看到的样子吗?

看着下方民众的脸,几人心里也高兴,所做的一切也都值得了。

来感激卡修斯的居民格外多,大多都是外系星球的,他们有一阵深受海盗的迫害,多亏了卡修斯才有今日,还有星际警局,当着众人的面向卡修斯表示感激,让大众对卡修斯更加崇拜追捧。

卡修斯正风光的时候,心里却没来由的一阵惊慌。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开始慌乱的不行,连同精元内的能量都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他感受到能量环的力量开始在他身上游走,开始刺激他精元内最紧绷的那一根弦。

这种感觉再熟悉不过了。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布莱克。

布莱克……怎么了?

刚开始信号开始的动荡卡修斯还能接受,现在越来越强烈,卡修斯甚至可以清晰的感知到布莱克眼下正遭受着强行被混沌化的感知,他感受得到,布莱克早已昏死过去,无论能量环如何呼唤他,布莱克都没有一丝清醒的意思。

他知道了,他知道为什么布莱克明明精元彻底破碎还活着了。

因为斯摩亚蒂要把他彻底混沌化,真正沦为魔域的傀儡。

斯摩亚蒂会彻底改变他的系别。

可那嵌在血肉里精元的碎片,是怎么取出来的呢?

卡修斯有些慌了,难道是像迪符特那样,一点……一点挖出来吗?

难怪那个时候他跟疯了一样,连他自己都忘了……

卡修斯不知道,他在赫尔卡星享受万众瞩目的爱戴、众人的追捧,布莱克在魔域承受着强行改变系别混沌化的痛苦。

而这一切,都是来卡修斯默许的。

他明明可以阻止这一切的……

卡修斯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仿佛他也深深体会到了那生不如死的痛苦。

不会的,不会的!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斯摩亚蒂是布莱克的亲叔叔,他一旦出事,粤尔迪克自然会出手,他在这担忧什么呢?

卡修斯看似漫不关心,实则内心要疼到窒息,他已经分不清自己全身什么地方疼什么地方不疼了,只觉得从头到脚都是麻麻木木的。

布莱克,你到底怎么了……

卡修斯感觉自己快要站立不住了。

下一刻,一双有力的手扶住了他,卡修斯转过头,是雷伊。

雷伊满脸紧张的看着卡修斯,“怎么了?不舒服吗?”

卡修斯脸色越来越苍白,额头满是细细密密的冷汗,连同整个身体都在发抖,让雷伊焦心不已,卡修斯什么时候这样过?

“没……没事,雷伊大哥!”卡修斯声音都带着颤抖,他低着头,无视雷伊关切炙热的视线,“我有些不太舒服,先…先回去了,抱歉!”

“卡……”雷伊还没说完,卡修斯便化作一道光迅速离开了众人视线。

所有人都懵了一瞬,这可是战神联盟成立八周年特别重要的日子啊,卡修斯擅自离开,不怕落人笑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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