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心（二）

苏忆把秦舒捡了回去，收拾干净，还给她安排了一个房间

秦舒身上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穿着中式的旗袍，衣服上绣着最艳的花，头发烫着卷，买回来的胭脂是苏忆怎么也不敢碰的大红，在苏家自成一道独特的风景。

苏忆对秦舒有种说不上来的喜欢，她自幼对事情平平淡淡，很少能提起兴趣，可看着蹦跳的苏忆，她总是能不自知地笑起来。

她不厌其烦地给秦舒买衣服首饰，做点心糕点，送她少见的钢笔，瞥下自己喜欢的小物什，像个小丫鬟似地跟着秦舒跑。

秦舒战战兢兢了一段时日后便习惯起来，能同苏忆玩闹，偶尔把不住嘴还冒几句窑子里的荤话。

说完后又觉察不对，猛地捂住嘴，红色从脖颈一直烧到耳尖。

苏忆便笑着看她，拉开她的手去看秦舒绯红的脸蛋，心里说不上来地快活。

苏忆唯一一次冲秦舒发脾气，是因为看见苏回抓着苏忆的手逗她说要娶她当小媳妇儿。

秦舒看见苏忆打砸物什吓了一跳，躲在屋角怯怯地蜷成一团，头埋在膝弯里不知在干什么。

直到苏忆冷静下来坐到一边，才勉强听见秦舒隐隐传出的哭声。

她走过去，强迫秦舒抬起头来，才看见秦舒憋得脸都红了，眼泪爬了满脸。

苏忆一下子就慌了手脚，吓得坐在地上，不知所措地四处望，想找到什么救救自己，却感觉秦舒抽抽搭搭地拉住她的衣角：“苏忆别气了，我……我错了，我不会抢你哥哥的，你别气了……”

说着却哭得更伤心，眼泪不要钱似得往下掉，同她艳俗的衣饰实在很不搭配。

苏忆慌张地私下看了半天，最后心一横，直接一把抱住了秦舒。

秦舒猛地安定下来，有些难以置信地想抬起头，却被苏忆更紧地抱住。

苏忆说不上来自己是怎么了，但是抱着怀里温软的女孩子，闻着她胭脂的玫瑰香，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要跳出来一般。

她伸手拍拍秦舒的头：“是我错了，阿舒别怕，阿舒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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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静慧开了口之后，秦舒就像块粘人的橡皮糖，死死地跟在静慧后面，静慧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在第十六天被秦舒黏住时，静慧终于忍不住，回头问道：“你这一天天是想做些什么？”

秦舒无辜地眨眨眼：“你忘了吗？你怎么给忘了啊？当时不是说好了吗？等我回来就继续的。”

静慧闻言一滞，接着猛地回头，拂袖而去：“不记得了。”

秦舒愣愣地站定，嘴一撇就想哭，却被早已看不下去的小尼挥着扫把赶跑：“别再来打扰我师傅，走开走开。”

静慧顿了顿，最后头也不回地走进早课房里。

她跪坐在蒲团上，一下下地敲打着法鼓，不住地诵着经，想用这些把脑中那些奇怪的念头清除出去。

秦舒说的是什么，她比任何人都记得清楚，却又比任何人都害怕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