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羽衣舞

【诗】提笔写意千年痴，衷未改，写半阕相思。

【情】白发代结几许深，千丝散，留守犹为君。

【画】丹青非墨存画意，挥绘笔，笔笔为君忆。

【意】人间写意风流事，事事休，相思余一纸。

她回浴池冲澡过后，换上薄纱的舞衣，从里到外皆轻薄，皆四层衣裙。

在妆台前挽了松松的低髻，云缎般的长发垂落到脚踝，扫了眼自己的薄纱，似乎太明显了，续再披上绫罗水襟，点点汀兰点缀，温婉动人。

西垂的落日，将谲滟晚霞铺撒在地上，庭院中的碧树繁花被染得妖娆妩媚。

她在桃花树下的石桌上铺着垂穗的白底海棠花纹桌布，置着两套琉璃餐具，将冰窖里的葡萄酒取出，这葡萄酒她馋了许久，可师父就是不让她碰。

再迈着小碎步端出菜肴置在桌上，白子画跟随其后，略微疑惑：“在这？”

“对啊！这多有意境啊！”她阖眼深嗅桃花清香。

雪白的肌肤尤胜雪绸，黑发映衬在脸侧，落日为她打上点点暖黄，映得侧颜如梦如幻。白子画眸色微动，“好。”

她玉手轻扶琉璃酒樽，倾斜倒出瑰紫的液体，缓缓旋入盏中，白子画微呷：“只许半盏。”

花千骨知道是说自己，倒也雀跃，眸子萃然如光，白玉箸夹着千花酥送入口中，如百花绽放在味蕾上，甜得似能发腻，再吃了几筷饭菜。

执盏轻轻摇晃，深紫在琉璃盏中荡开圈圈涟漪般的靡丽，微品，那葡萄酒浸染了她柔润粉嫩的唇，美眸氤氲缭绕着雾气，如染上醉人的胭脂，似醉非醉。

像只猫儿般靥足，再抿一口，酒盏瞬然见底，只余几滴淡紫液体，琉璃盏在夜明珠的璀璨光芒下折射出虹。

她似醉了，娇艳的小脸双颊红润，唇色饱满，粉嫩的舌尖微勾唇瓣上的星点紫滴，蓦然媚意生横。

白子画喉间微动，长臂将她圈至怀中，大手抚上她绯红的颊，她蹭蹭他微凉的掌心，他低沉比酒醇的嗓音压在她耳旁：“小骨？生辰快乐。”说罢想吻住她的唇，她一根白玉纤指印上他的薄唇。

酒意朦胧的眸子弯起，绵绵地道：“师父，小骨……给，给你舞…一…曲如何？”

他轻挑俊眉，轻颌首。他想知道 他的小姑娘想做什么？

她软绵绵地支起身子，纤指画符点开流音螺，随后似迷糊地甩了甩头，流瀑般的发在风中瞬然飘飞散开。

白嫩的指尖解开玉扣，小手下滑将碧丝腰带勾开，随手将绫罗外衣一扬，顿然一段抒情的散板悠扬起奏，鸦青的长发飘逸间秀丽容颜微掩，她支起脚尖，随着乐点折腰转身定住。

风扬间，月的琼华洒上清辉，拂过她薄如蝉翼的裙摆，如丝丝缕缕的涟漪。可谓“状似明月泛云河，体如轻风动流波。”

待到舞曲节奏稳定，那盈盈身姿，手如拈花颤动，身形似风轻移，她雪白的藕臂高举，踏着轻盈的舞步，像白鹄飞翔，她纤细的小腰带动翘臀，婉转自若，如蛟龙漫游。

再一瞬，管乐骤停，她背向着他，在那停顿间，银白的外裙散落，而后她倾斜着头，柔美的转身，那含笑流盼的眸，投向手持酒盏却认真凝视的他。

弦乐徐进，窈窕身姿在轻轻地移动，不是走动，似被缓缓推着前进，时而慢转长袖轻拂面，时而急挥双袖如雪飞，管乐的加入使她踏着敏捷轻快的舞步，凌空飞旋着娇躯翩转，裙摆转出圈圈弧线，松松系着的无领薄纱里裙随着飞旋而裂落，那抹身影像急驰的流波，直击他心中柔软的地方。

管弦加紧之际，她一记甩腰后踢，下裙如莲绽放，轻羽制的最后一层舞裙刹那飘飞凌落，雪白缭绕间，她勾魂摄魄的眸轻挑，轻挥玉手，落且铺如锦毯的桃花瓣围绕着她，在樱红遮掩中，不时裸露出的小截雪嫩，在纤细小脚的踩点下，舞步如凌波，如踏浪，如诗如画，如梦如幻……

乐曲缓止，她脚尖轻点朵朵桃花，在他幽深的凝视下，俯身勾住他的脖颈，在他耳旁吐气幽兰：“师父，生辰快乐。”

他墨眸深邃如海，挥袖撤去缭绕着她的桃花，将她放倒在怀中，她小声地惊叫一声，躬起身子小手护住胸前，欲掩旖旎风光，只是那花样繁复的舞步，此时她已是“流津染面散芳菲。”

小手下的雪浪起伏着，花千骨欲躲他炙热的目光，索性直接贴在他雪白的衣襟前，则是被翻身压在他变岀的榻上。

他的墨发垂落些许，眸中深意似稠墨，她动情一笑，主动仰头献吻，樱唇吻上凉滑的薄唇，耳鬓厮磨间，很快点燃情意，白子画压着低低的喘息，欲更近一步，目光却瞥见那抹落红，不由一顿，立即将她用自己的外袍裹住，大步迈回寝殿。

被置回榻的她似还有些迷糊，亲吻过的嗓子软糯如水：“师父，怎么了？”

他无奈摇头，大意的丫头，今日她来癸水都不记得了？他倒也忘了。

夜风袅袅，有熏甜的花香，琼华清澈洒入地面，窗帘摇曳着清辉，地上似渡了层白银。

给她熬了红糖水，待她睡后也无甚睡意，便置开笔墨，细细描绘她今夜的惊艳将永久镌刻在脑海中的画面，情意绵绵间，都铺印在画卷上，落款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