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从前马车很慢,书信很远,一生只够爱一个人。可在这喧嚣的人世间也有人在熙攘里深爱着一个人,慢慢地,长久的,不渝的爱着。
去年我因为一些原因被迫停职,偶然间翻到中学时候的日记。里面夹了一张明信片,照片里的是玉龙雪山,阳光安静地洒落雪山顶,幽静清澈。于是我当天晚上就带着行李,去往年少时最向往的地方。
故事要从我住的旅店开始说起旅店坐落于山脚下依傍着玉龙雪山打开房间的窗户就能看到千秋的雪和万里的船到那儿的第一个夜晚,我失眠了,辗转反侧后,决定到院子里走走。
院子里很安静,留了几展雪白的灯,如同不远处的雪山一样清冷沉寂。男人盘腿坐在木质的方桌边煮茶,垂着冷峻锋利的眉眼,专心的做着手头上的事情。似乎不太在意我这个不速之客。
“是雪芽?”不知为什么,那个时候,我对他产生了好奇。
他没有抬眼看我,语气不急不缓:“坐吧。”有点意外,他的声线没有很沙哑低沉,反倒显得空灵。这么一比较他竟然成了这儿的一幅画卷。
“雪芽娇气,对生长环境要求极高。”我在他面前坐下,他继续说。
听到了他的话,我笑了:“但正是因为娇气,才显得十分难得宝贵,不是吗?”
他也笑了,给我斟了一盏茶,推到我的面前:“请。”
茶的香味袅袅,雾气缭绕,入喉却温度刚好。口感清淡,余味却绵延悠长,好似这雪山,初眼清冷,可看久了,竟然也觉得盛情款款。
“你是这儿的店主吗?”我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的人,刚才他微微垂着头,不曾看清,这样看来脸部的线条十分冷峻,一双丹凤眼漆黑深邃。
“姑娘真是好眼力。”似乎是在叹息,“我在这儿,很久了。”
我低头看茶,“店名真好听啊……取自李清照吗?”
“嗯。”他说,“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我这儿,是高山更兼细雪……”
就这样,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一直到后半夜,我觉得有些累,就先行离开了,在转角的时候,我回过头去看他,他安静得就像身后的雪山,挺拔清冷。后来我们常常这样,在前半夜时喝茶讲话。似乎是约定好的一样,但事实上从未约好,从始至终即为邂逅。
我告诉他,我在北京工作,过着忙碌的,日复一日的生活,拿着足够生活的薪资,面对无理的同事和不喜欢的工作。真想余生就像他一样,随心所欲的活着,过想过的生活,爱想爱的人。
他笑起来,“你啊……还是太年轻了。”
我也跟着笑,低下头去喝茶,忽的想到些什么,抬头问他:“你为什么要在这儿开旅店啊?”世界那么大,为什么就偏爱这座雪山?外面那么大,怎么不出去呢?
“我在等人。”他不笑了,侧过脸,去看远处的雪山。
“等人?……是爱的人吗?”
“嗯。”他说,“声声慢,声声慢,我希望时间慢些,这样就说不定能够在我死前等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