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师妹把我的袖子给劈出来一只了！”慕凛夜怒气冲冲地墨殇跟前抱怨着。
墨殇眉目温润，一身白色道袍衬托出他俊逸如谪仙一般。
他边品着茶边道了一句，“这天热，叫你师妹把你另一只袖子也给劈出来吧，不用犒劳她了。”
瞬间，慕凛夜是差点喷血了，因为现在是十一月的天……
“师父，师妹在众人面前绊我一脚害我摔倒！”
瞬间，墨殇直接把茶杯丢下了，狠瞪了他一眼呵斥道：“那还不赶快给你师妹送药去，看她绊疼了没有！”
好吧，慕凛夜有那么一刻钟想转过身去撞头……
“师父，不能总是惯着她呀，你看她把我整成什么样了。”
闻声，墨殇才缓缓抬头看他，只见慕凛夜一身黑不溜秋地站在他身前。
黑色的头发是更黑了点，皮肤也黑了，衣服也黑了，一股墨味很是刺鼻。
只是墨殇却很淡定地说道：“这颜色不错，烟儿挺会搭配的。”
瞬间，慕凛夜是直接低下头默默走人了。
墨殇把水渃烟宠得没边的事，在天蓟山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偏偏他慕凛夜就还要来找不快。
墨殇就他们两个徒弟，这心偏得是没人想说的了。
繁星之下，水渃烟俏皮地凑到他跟前好奇道：“师父，你为什么事事迁就我呀？”
“我不迁就你，谁迁就你！”
“那你就这么纵容我呀？”
“我不纵容你，谁纵容你！”
“师父，不管烟儿犯多大的错，你多能原谅我吗？”
一语，他是放下了茶杯看她了，“只要你认错，师父会原谅你的，但是，或许会罚你！”
“嘻嘻！”水渃烟是笑了，很是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腕道：“烟儿开玩笑的，烟儿怎么会惹到师父罚我呢？”
只是后来她才知道，原来，认个错，是有多么的困难！
水渃烟从小在天蓟山长大，因为墨殇太宠她的原因，导致师门里的人反而跟她走远了。
因为不管怎样，墨殇都会站在她那边说话，特别的护短。
墨殇看起来虽然年轻，但却是天蓟山唯一一个剑尊，就是掌门，也得礼让三分。
而她性子虽然很活泼，但是，内心很拘束，她除了跟慕凛夜小打小闹外，其实，她也从不跟别的人开玩笑。
不，还有一个，也是她，唯一的朋友了。
那是一只鹰，会说话，开口很是稚嫩。
是有一天在山下看到的，她就把它带到了山上来照顾着。
但是这件事，就是墨殇也不知道，因为它说了，它不要见除她以外的任何人。
所以水渃烟就把它藏在鲜少有人踏及的偏峰了。
只是本来很少有人去的偏峰，在这一日，倒是热闹了许多。
她在场，墨殇在场，慕凛夜在场，门内有头有脸的人都在了，但是，她的所谓朋友，却不在场。
第一次，墨殇冷着脸看她，冷声问道：“烟儿，你认不认错！”
第一次，她也没有再听他的话，很是倔强地说道：“烟儿可以领罚，但不能认错！”
就旁边，慕凛夜还搀扶着一名女子， 他神色很是焦急地看她。
“师妹，现在不是使性子的时候！”
闻言，水渃烟是直接否定道：“我没有使性子，我可以领罚，但不能认错！”
“为什么？”墨殇冷冷地吐了三个字，她才缓缓说道：“因为烟儿没有错，所以不用认错，也不能认错！”
啪！！！
一个巴掌声响起，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特别是慕凛夜，他是被吓到了。
而她脚步一个踉跄，是直接摔在了地上，左边火辣辣的，嘴角都溢出了血丝，只是她还是倔强地回过头看他。
她没想过，有一天他会质问她，有一天，他会打她，有一天，他不会在站在她这边说话了。
泪水，在这一刻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看着她这个样子，四周的人回过神来后，多的是有人在偷笑。
就拿慕凛夜搀扶着的女子来说吧，掌门的亲闺女谢婉凝，她此时的唇角是轻轻地翘起来一抹弧度，但是很快就掩饰下去了。
而他们怎么想，她无所谓，想笑就笑呗，她这一生，不缺这一个笑话。
撑着身子，她自己爬了起来，眸光依旧是那么倔强。
“师父，对不起，烟儿就是不能认错！”
“好，好，好！”
三个好字，她听得出来，他应该，对她失望至极了吧。
就早上的时候，她被谢婉凝跟踪了。
若说这天蓟山中，谁最看她不顺眼，无疑就是她谢婉凝了。
要知道，她是掌门之女，可是墨殇就是连看都不曾看她一眼，这个慕凛夜也一样，甘愿卑躬屈膝的被她玩弄。
她早想给她个教训了，慢慢的她就发现，她总是一个人到这偏峰来，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好事。
偏峰嘛，教训人也是个不错的地点。
本来她是提前到偏峰那做埋伏的，结果却是被一只鹰袭击了。
待水渃烟赶到的时候，他们两个已经打起来了。
只是跟谢婉凝打架的却不再是一只简单的鹰，那是一个人，他招招至狠，打了谢婉凝一掌，本来要杀她的，但是却被水渃烟拦住了。
趁着这会功夫，谢婉凝也顾不了太多了，连忙就发出了求救讯息。
虽然水渃烟没见过他人形的样子，但是这么久熟悉下来，她一眼就知道他是谁了，只是它全身上下散发着的气息，让水渃烟也是为之一振。
因为，那是浓重的妖息。
见讯息发出去了，水渃烟来不及多想，是劝他离开了，他是妖，若等他们过来，他更别想走了。
只是他却表示要带她一起离开，与妖为伍，这个罪名可大着呢！
他相信，这天蓟山的人，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而且他也说了，跟他走后，他会发讯息给墨殇，就说是他君千霖绑走她就好了。
只是她是摇头了，见她这么倔，君千霖本来是要用强的，结果却被她的一个举动吓到了。
那就是，她竟然在燃烧自己的元神，他要再不走，她绝对不是跟他开玩笑的。
见她脾气这么倔，君千霖只是留了一句，让她别害怕，他会给他们一个解释的。
而君千霖刚走不久，墨殇第一个赶到了，因为这股妖息，他比谁都熟悉。
再接着，就是慕凛夜，掌门，长老，弟子们都纷纷赶来，而她就这样看着。
听着，否认着。
直到，他这失望的三声，她只能选择低头了。
“是我平时太迁就你了是吧，妖界至尊你也敢私藏，你知道他君千霖的目的，你知道他为什么受的伤吗，你知道你这一放走，会有多少人遭殃吗？”
君千霖，妖界至尊！
轻摇头，她很是淡定地吐了三个字，“不知道！”
“呵！”墨殇只剩下一个冷笑了，“不知道，你回答得倒是干脆，那我来跟你说。”
“他来这里，是为了天蓟山下的灵脉，他会受伤，是我一手促成的，他这一走，他会报复所有参与那场对付他的人。”
“而那场战斗中，包含着各派实力相当的长老们，而当所有门派的长老们受挫之时，你要这些普通弟子，拿什么去抵挡他君千霖的妖界大军，群龙无首，你指望他会有一点点的仁慈之心吗？”
君千霖，妖界至尊，手段狠辣，一心想攻入人界，而他墨殇，早已不问是非，这次是掌门劝了又劝，他才跟其他门派中的几位老者商议，这才制定了这场计划。
只是，却还是让君千霖跑了。
“君千霖的报复心强，令人防不胜防，你来跟我说，你还不知道错吗？”
她放走了一个魔头，放走了，人界的仇敌，但是，也只是放走了，一个朋友。
错了吗？
起初她不知道他的身份，后来，他说了，他是君千霖，但是没说他是妖界至尊。
不过，她知道了而已。
但是，还是选择让他离开了，自己一个人留下，面对，所有的质问。
她知道，墨殇迁就她，不代表就会迁就别人，而且，他跟妖界，有着解不开的疙瘩，所以，这件事，她知道，他真的很生气。
字字见血，而她仍旧一脸平静地说道：“烟儿可以领罚，但不能认错！”
还是这句话，还是这倔脾气，墨殇是真的火了。
“要领罚是吧，行，我成全你！”
别过头去看慕凛夜，墨殇冷冷吩咐道：“把她给我丢到寒冰境里头去，没有我的点头，谁都不能见她。”
“师父！”慕凛夜是被吓到了，只是墨殇是直接甩袖走人了。
第一次，他发火了，而这火，还是冲着她燃烧起来的。
寒冰境，顾名思义就只有一个字，那就是冷！
那是冷得刺骨，又如针般刺痛，瞧墨殇这火气，没有一段时间是降不下来的。
而这不用一段时间，就是一天，就足够让人在里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寒冰境，是关押犯了极大错误的弟子，是错到人神共愤的境界才会被关进去。
而这水渃烟，放走了君千霖，的确已经到了这境界了。
这一次，墨殇没有再徇私护短，而水渃烟，心里头也是触动了一下。
寒冰境，她想过很多，唯独没想过会是寒冰境。
那里头的恐怖，是身为每一个天蓟弟子都会知道的。
听说，寒冰境自形成以来，就关过一个人，她算第二个。
而那个人最后怎样了，她不知道，好像，也没有人知道。
看了看四周那些大多是怀着看戏的眼神，她也没有多加留恋，直接走人了。
“师妹！”慕凛夜下意识地拉住了她，只是水渃烟淡淡地说道：“劝我认错的话就别说了，不说我放走君千霖，就说把师父惹得这么生气，丢我进寒冰境，我也是甘心认的。”
寒冰境的惩罚原因，大家都认为是她放走了君千霖，但是她知道，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让他，不开心了。
如果她肯认错，墨殇一样会护着她，可以这时候，她偏偏不认，偏偏跟他扛上了。
所以，这寒冰境的惩罚，她心甘情愿。
抽回自己的手，水渃烟决然离去，没有一个人跟着，因为，他们并不担心她会跑。
这场闹剧，自始自终，就是他们师徒二人，其他的，都成为了旁观者。
寒冰境冷，可是每每回想起墨殇那失望而愤怒的眸子，她觉得更冷。
整个人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这里都是冰的点缀，很亮，可以清晰地看到自己的模样。
所以，她很清晰，现在的她，有多狼狈。
好像，好久没有这样过了。
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发着抖，心里一阵又一阵的抽搐。
真的好久，没有过了。
还记得，在她小时候，整个山庄被屠，她就这样，蹲在角落，蜷着腿，很害怕，她看到，一个亲人接着一个亲人的倒落，她想，她会不会跟着倒下。
直到，一只温暖的大手牵住了她，声音温和。
“不用怕，有我在！”
简单明了的字眼，让她慢慢地回过神来了。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一身白袍，宛若谪仙般的面容，只一眼，就让她相信了，有他在，她什么都不用怕的。
只是他来晚了一步，他只救了她一个。
从此，她也只认他一个。
多少年来，她总是噩梦中惊醒，而醒来的时候，他总会在她身边，一脸温和的看她，再次强调那六个字。
直到后来，她慢慢的，不做噩梦了，他就没有在守着她了，她以为，以后永远，都不会有自己蜷缩在角落的一天了，却没想到，这一天，还是来了，只是，却是他让她待着的。
他还会跟以前一样，温和的看着她，用他那温暖的大手牵着她么？
还会跟她说那六个字么？
还会守在她床头，看着她入睡么？
他，还会要她么？
冷，冷得她的唇瓣是冻得苍白了几分，整个人显得格外憔悴。
抓紧着双臂，她是直接把脑袋埋在了手肘上，她不敢看了，不敢看到这么狼狈的自己。
“师父……”
缓缓地吐了这两个字，她是抽泣出声，声音有些颤抖，“师父，烟儿，烟儿，真的，不知道怎么去认错……”
还是不肯认错，外头，墨殇显得格外愤怒。
而他旁边的慕凛夜也是替水渃烟着急了，你说，你就说一句我错了，当真就那么难吗？
墨殇是真的疼她，这个慕凛夜看得出来。
这不，自从水渃烟进去后，他说了不让人来看她，他却自己来了么？
看着里头水渃烟的情况，慕凛夜知道，他比谁都心疼。
可是老半天了，水渃烟竟然还是这句话。
不说墨殇生气，就是他也快被她气死了。
好一会，墨殇是忍了又忍，终究还是甩袖走人了。
他这一走，慕凛夜刚想干嘛，墨殇突然回头道：“她一天不认错，你就一天不准放她出来，你也不准进去。”
冷冷地丢下这句话，他是决然离去了。
徒留慕凛夜有些气急败坏地跺了下脚。
有必要吗，真的很没必要好不，你就低个头说个错字嘛，又不是要你真心认错。
还有，另一个，他师父，你平时不是最疼她的么，不过就是放走了君千霖，他就是有目的性来这里，可是，至少在被她救进来的这段时间，他没干嘛呀！
这墨殇平时不是宠她宠到没边的么，这一次虽然君千霖的身份太震撼了些，可是，暂时也没出多大的事嘛！
慕凛夜郁闷，里头的水渃烟是不知道墨殇来过。
她不知道过去多久了，自己是怎么撑下来的，墨殇气消了没有，会不会，真不要她了。
有点困，很冷，冷得令她喘气都有些困难了。
直到她意识逐渐模糊之时，一只手是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腕。
“烟儿，烟儿，你还好吧。”
这声音，透着浓浓的关心，有些稚嫩，也有些耳熟，但是，不是墨殇！
抬头去看，那是一张，她只见过一次的脸，却也是，让她在这里窝着的脸。
“君千霖！”
愣了半天，她是吐出了这三个字，没错，来的人是君千霖。
“走，我带你离开这里！”
说着，他是把她拉了起来。
他的手心很暖和，握着她的时候，有一股暖气在流入她体内，好像，没那么冷了。
没了冷气，她是慢慢回过神来了，在即将跨出去时，她突然就甩开了君千霖的手。
“我不能离开这里，不然我师父会更生气的，而且你是怎么进来的，你不会一路杀上来了吧。”
“你犯什么傻啊！”君千霖瞪了她一眼道：“放心吧，就一个人知道我上来，而且，还是他放我进来的，现在没时间了，你必须马上跟我走，墨殇摊上妖界的事，完全就是六亲不认的，这个我相信你自己清楚，再留在这里，你就等着活活被冻死！”
有人放他进来，谁啊，这天蓟山，还有他的人么？
看着君千霖，她质问道：“你在天蓟山放了细作？”
闻言，君千霖是直接翻成白眼了，“我没那么无聊，我就这样跟你说吧！”
“现在人界正道这边，都说要拿你祭奠那些死在我手上的亡灵，而最主要的目的，就是逼出我，以你为诱饵，想要让我入陷阱，然后置我于死地，而你，就不知道，墨殇最后会不会保你了！”
“而我给我传讯的人，不是谁，正是你师兄慕凛夜，还是他偷偷放我进来的，说是，必须马上带你离开，有人在翻你俗世的旧账，这旧账要是被翻出来，墨殇恐怕都保不了你！”
她，俗世的旧账。
听着这个，她有些错愕的后退了一步，俗世，也就是，她满门被屠的原因。
而拿她做诱饵，逼君千霖就范，他们拿什么去认为，他君千霖会来救她！
“不对！”水渃烟直接握住了君千霖的手道：“俗世之事，是凡人之争，就是真被翻出来了，在修仙界之中，恐怕就是小孩子过家家，不足为惧！”
些许年前，满门被屠，是因为凡人之争，是因为权利之夺，她以前也是个世家小姐，可是一夜之间，只是一个孤儿，还好有他，但是现在的情况是……
“这件事有诈，君千霖你马上走。”
瞧她这么紧张，君千霖淡然一笑，“我当然知道这件事有诈，但是我知道，他们摆明了就要拿你来威胁我，我若不上钩，他们绝对不会轻易罢休，甚至假戏真做，人界修仙者，我领教了多年，自然知道他们的行事，有多卑鄙，但是，却打着一个自认为漂亮的旗号罢了。”
“烟儿，我君千霖，杀人无数，但是从不连累任何人，既然正道不容你，我妖界，势必护你，外面就是千军万马，杀，我也要为你杀出一条血路来！”
说着，他拉着她就要走，水渃烟是再次甩开他道：“君千霖，既然你不想连累任何人，那从此之后我是我你是你，你别来了，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我说什么都不会离开我师父的，你要走自己走，反正我不走的。”
语落，她是直接朝里头走去了。
看着她还是这个倔脾气，君千霖也是有些生气。
“行，你不走，我留下来陪你好了！”
说着，他还真赖在这寒冰境了，有他在，这里，好像没那么冷了，她知道，是他捣的鬼，只是这样耗下去，外面的人，会等下去吗？
外面，墨殇在，慕凛夜在，天蓟山掌门在，就是别派的长老们，都在。
这一群人，将寒冰境围了个水泄不通，老半天，都没见他们出来，墨殇的眸光是越来越冰冷下去了。
第一次，慕凛夜感觉到了压力。
第一次，他给人压力了。
而里头，水渃烟是被他气死了，“你有完没完啊，我们不过相识半个月，你有必要这样给我添麻烦吗？”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师父才打我，才吼我，才罚我，一切都是因为你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这里，只是会让我更加难堪，你们妖界的人就当真没心没肺啊！”
只是她这嚷嚷的，君千霖是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别过头，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
就他这个情况，水渃烟是被吓到了，“你……”
连忙搀扶着他，这一次握着他的时候，水渃烟却发现，他的手很冷，整个身体，跟结了冰一样。
“怎么会这样！”
眸光有些惊恐地环视着四周，四周的冰息的盘踞好像多了层诡异。
“这寒冰境有问题，是他干的！”
惊慌地吐出这句话，水渃烟连忙扶他坐下了，“你把法力撤回来，护住你自己，我去找我师父，他很疼我的，他最疼我了，我去跟他认错，我去跟他求情，他一定会收手的！”
说着，水渃烟是急忙地要跑出去，君千霖一手直接拉住了她，“求情的话就算了，那样等于是火上浇油，你还是想想，怎么让他不生你的气了，能够跟之前一样，护着你！”
听着他这话，她是顿住了脚步，眸光异常坚定，“我就一个师傅，一个师兄，你一个朋友，绝对不会丢下你的。”
因为君千霖进来，寒冰境的禁制是被解了，她这出去倒是没有任何问题。
看着她那娇小的身影决然而去，君千霖也是不知道怎么说了。
而出来后的她，看着这将寒冰境围得水泄不通的人，她突然发现，刚刚在洞里的自信满满，在对上墨殇那冰冷的眸子时，竟然荡然无存。
没有人先开口，她犹豫了下，是直接双膝跪地了，“师父，烟儿知错了！”
一句话，慕凛夜是松了口气，只是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差点没背过气去！
“但是，烟儿请求师父，放了君千霖吧！”
瞬间，所有人的脸色都阴沉了几分，墨殇最为生气了。
“你再给我说一遍！”
抬头看着墨殇，她还是坚决道：“烟儿请求师父放了君千霖，烟儿愿意替他承担一切。”
“一切？”墨殇冷笑一声，“他杀的人，你来承担吗？”
“他的所有报复，你承担得起吗？”
“妖界跟人界势同水火，你认为你能拿什么来承担这一切，一死吗，我告诉你，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要怎么死，为谁死，还轮不到你来做抉择！”
他还是，护着她的！
他的话，也明明白白的在告诉在场的所有人，就是水渃烟再如何，他们都不能动她。
听着他的话，水渃烟心里头是一阵抽搐：师父，到这个关头了，我在给你难堪，你怎么还在护我啊！
他还没有放弃她，可是，她也不能放弃他呀！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努力地撑着一抹倔意道：“师父，你就说，你要怎样，才肯放了君千霖，如果，如果他不再于人界为敌，是不是就可以了？”
“还在为君千霖！”墨殇听了是直接摇头了，“我跟你的这么多年师徒，就抵不过，一个君千霖！”
从头到尾，只是他，是他师父，她是他徒弟，她不肯认错，她寒了他的心，君千霖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在这个节骨眼上，跟他抬死杠！
只是他这话，水渃烟是连忙解释了，“师父，不是这样的……”
“够了！”墨殇直接打断道：“我现在给你两条路走，第一，进去杀了君千霖，我可以当一切都没发生！”
闻言，水渃烟是轻摇了摇头，而墨殇看着她的目光明显多了层失望，语气，也轻了些许。
“第二，你跟君千霖一起走，我当没有你这个人！”
瞬间所有人也是慌了。
“师父，你不能这样纵容她啊！”
“剑尊，这件事事关重大，你不能这样再徇私护短！”
“墨殇，这件事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君千霖今天得死，至于你的徒弟，我们可以不计较她，与妖为伍，的事！”
与妖为伍，四个字，他们是咬重了几分，听得墨殇更是有了些许不悦。
看着他们这么咄咄逼人，水渃烟直接起身道：“这件事本就是我们师徒的事，关你们什么事！”
就她这狂妄的语气，一名老者也是火了，怒喝道：“冥顽不灵，自取灭亡！”
语落，那个老者一道灵光直接朝水渃烟打去了。
墨殇反应也快，一个闪身，直接出现在了她身边，一手拉住她，把她带到自己身后，另一手袖袍一挥，那道灵光直接被他扫落在地。
与此同时，寒冰境在此时是直接闪出了一道身影，速度之快让那老者躲闪不及，眨眼间就被打飞了出去，猛地摔在了地上。
一个身影直接站立在刚刚老者的位置上，很快，他又朝那老者过去了。
君千霖啊，刚刚还气势汹汹的那些人，在看到他时，却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了，自然，就没有人替老者出头了。
见他要赶尽杀绝，墨殇立马松开了水渃烟一个闪身就挡在了老者跟前，正面对上了君千霖！
见墨殇拦住自己，君千霖讥讽一笑，“呵，墨殇，人家刚刚可是要杀你宝贝徒儿呢，你不是最疼她的么，怎么，也不替她出口气啊！”
“君千霖，少拿烟儿做话题！”
墨殇直接就把君千霖的手给打开了，君千霖双手环抱，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墨殇，你有气冲我来，何必欺负人家小姑娘呢，你跟妖界的历史，今天我们两个人面对面，一次性解决了就是。”
他跟妖界，有着解不开的疙瘩。
这是众人皆知的，但是，究竟为何，却无人知道。
不，除了他们两个，还有一人知道，这个人，就是水渃烟。
水渃烟紧了紧十指，眸光在此时有着一抹难以言喻的痛感。
师父，终究我不如她在你心里的位置。
些许年前，那是她还没入门的时候，墨殇喜欢过一个人，很不巧，就是他君千霖的妹妹。
很遗憾的是，他妹妹是故意接近墨殇的，为的，就是除掉他这个所谓的剑尊。
在知道这个事实后，墨殇一剑就把他妹妹给劈了。
墨殇因此痛恨妖界，君千霖一样，因此跟他结下了死结。
两人迟早有一天需要一战的，今日，就是这一天了。
水渃烟可以救任何人，他可以迁就她任何事，唯独她哥哥，不可以。
但是，只要她认错点头，他还是会原谅她，因为这样，他会觉得，他在她心里，比君千霖重。
可是，为什么，她还是要选择君千霖，她还是要为他触犯他的底线。
水渃烟会知道，还是墨殇亲口跟她说的呢！
她问：“师父，有没有放不下的人！”
他答：“你啊！”
两个字，她是一笑道：“还有别人吗，以前呢？”
“以前啊！”顿了顿，他才说道：“以前也有啊，只是，那所谓的放不下，最后不过是一场笑话！”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瞳孔映着的，是抹说不出的痛意。
原来，还有人，让他感觉到痛啊！
只是她却气鼓鼓道：“什么人那么可恶，竟然让师父成笑话，烟儿替你出气去！”
“呵。”轻声一笑，他摸了摸她的头道：“不用啦，她已经死了，而且，是我亲手杀的！”
“她是妖界公主，她接近我，骗取我的感情，不过是想找个机会除了我，好让他哥哥攻入人界时没有敌手，我问她，你选他还是选我，她很是果断的说，君千霖！”
“所以，我的剑也很果断地刺入她心口！”
杀了自己喜欢人的痛，不是一般的痛，但是，却不如，那被背叛于利用的痛。
想他墨殇，自出道以来，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欺辱。
低下头看她，他道：“你会选师父，对吧！”
闻言，她是连连点头了，“那是肯定的，那时候是烟儿不在，要不然，哪能让她占了便宜去。”
挽着墨殇的手腕，她是有些担心道：“师父，她有没有占你便宜啊！”
瞬间，他是笑了，一爆栗就打在她脑袋上了，“小孩子家家想什么呢！”
当时的她，是一阵傻笑，只是现在看他这么拼命地跟君千霖打起来，她分不清楚，他是因为爱得深而报复，还是因为背叛而报复。
不管是因为哪样，他都在乎的就对了。
所谓，爱之深，恨之也深，无爱自然无恨，所以说，他还是，很爱她的。
而逼到他动手杀了自己心爱的人，这痛，会缠着自己一生的。
还好，有她，只是，她却剜出了他的旧伤疤，让他又痛起来了。
君千霖与他，她说了，会选他的，可是，她还是在为君千霖求情。
当他说出放她跟君千霖走的时候，心里头，应该痛过吧，只是，怎么没想跟当初一样，杀了她呢！
轻抬头，她是淡淡地吐了几个字，“因为，你后悔了对吧！”
他们两个打架，没有一个人上前掺和，就她站在那发呆，所有人都自觉地后退了些许。
只是在看到他们招招至狠，欲将对方置之死地时，她是急了。
“师父，君千霖，不要打了好不好，有些事已经过去了就算了，重要的是现在还活着的人，你们就是把对方打死了，那个人也活不过来的！”
君千霖想杀墨殇，在她的认为中，无疑是墨殇杀了他妹妹。
而墨殇现在在这个时候，跟他打起来，恐怕是把所有的悔意跟痛意压在了君千霖一个人身上了。
但是，这只是她认为！
就她这声嚷嚷的，墨殇躲开了君千霖的掌风，适才撇过头对慕凛夜道：“把你师妹拉远点，别让她过来搅和。”
“哦！”本来都看呆了的慕凛夜是连忙过去挡在了水渃烟跟前。
“师妹，这里危险，我们到后面看去啊！”
说着，慕凛夜是要把她拉走的，水渃烟强稳住脚步，边挣扎道：“你怕死你自己到后头去，别烦我！”
“师妹，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你就别再惹师父不高兴了啊，你这样站在这里，师父出手都是束手束脚的，你简直就是在添乱你知道吗？”
束手束脚么？
水渃烟还真没看出来了。
不，他们两个都有一种默契，就是没朝她这个方向过来，所以她在这里很安全的，真的。
“师兄，你再不把爪子松开，我对你不客气了！”
只是话到这里，她的眼角好像瞥到了什么，一手直接把慕凛夜的脑袋按一边了。
只见墨殇跟君千霖已经分开了，但是两人双手迅速结印，一道道灵光不断的在各自的手上凝聚出来，整个天空都为之变色。
墨殇的佩剑自行飞在空中，灵光的汇聚，剑身之上，一道龙影不断缠绕。
而君千霖身后一只雄鹰腾升而起，冲着墨殇就是一阵叫嚣。
所有人看到这情势是连连后退，而水渃烟的瞳孔是放大了些许。
连剑灵都用上了，这一旦碰上，他们谁都讨不到好处的。
“出什么事啦！”就后面的气场，他感觉得到，可是他脑袋被水渃烟按着啊，很郁闷，不管什么时候，他就是不敢跟她动手。
而这一次，水渃烟是松开道：“你自己回过身去看！”
闻言，慕凛夜是连忙转过身去了，只是还没等他看清楚，水渃烟一个手刀就敲中了他的后颈。
那力道十分之大，痛得慕凛夜直咬着嘴唇，水渃烟也没想过能够敲晕他，所以直接抓住他的手，把他甩到一边去了。
自己脚步轻点，直接就冲了过去。
慕凛夜有些晕头转向的被人扶住，待稳住身形时也来不及跟旁边的人说声谢谢，连忙就朝那边望去了。
与此同时，他们两个是齐齐放了手。
一条龙，一只鹰的，迅速化作一道灵光冲了过去。
“烟儿回来！危险！”
他就喊了这一句，墨殇跟君千霖心里头也是一振，只是想撤回已经来不及了。
就看到，一个人影落在了他们两个中间，那两道灵光一前一后的直接穿过了她的身体。
瞬间，他们两个更是齐齐愣住了，心口处，一阵抽搐的痛意更是随之袭遍全身！
就这样，看着她，而她，是面对着墨殇！
对视着他错愕的目光，她是扯了扯嘴角，缓缓吐出了几个字，“师父，会痛的！”
说着，她整个人跟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迅速往下掉落。
“烟儿！”来不及多想，墨殇连忙追上了她，两人齐齐坠落在了地面。
水渃烟猛吐了口血，有些紧张地抓着墨殇的手。
“师，师父，她已经，已经死了，你就别老想着她，想着她了，你想想我好不好……”
只是这话出口，她是连连摇头了，“不，不，你不要想烟儿，烟儿，不能，陪你了！”
“烟儿你别说话，师父可以救你的，师父没想她，真的，师父只是在替你出气，师父真没想她，你撑着点，师父会救你的，真的会救你的！”
这一次，墨殇真的慌了，第一次，别人还是第一次看他这么慌乱。
只是水渃烟是紧握着他道：“师父，烟儿错了，烟儿不该惹你生气，你，你会原谅，原谅烟儿的对不对，对不对……”
“是，会原谅烟儿的！”墨殇连连点头，水渃烟心里的石头也算是落地了。
只是，还是有些怯意地道：“那，那你，不要再跟君千霖打架了好不好，他是我朋友，我只有一个朋友，一个师父，一个师兄。”
“烟儿只想你们好好的，好好的，好……”
吐了最后一个好字，她的手是褪去了所有的力道，直接从他手心滑落了。
整个人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很是安静地躺在了他怀中。
他之所以跟君千霖打架，真的不关他妹妹的事，他只是在生气，气君千霖蛊惑她。
他要为她出气，真不是为了别人。
而君千霖刚刚之所以对他出手，有他妹妹的，但是，大部分还是因为她水渃烟，因为，墨殇把她关到寒冰境里了。
他要为她出气。
结果呢？
君千霖愣了许久都没回过神来，而墨殇是满怀痛意的眯了下眼睛。
“对不起，对不起烟儿。”
在睁开眼的时候，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抱着她就站了起来。
只是还是有人不怕死的进言道：“剑尊，你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成，你真想放了君千霖！”
多好的机会啊！
要知道能跟他君千霖匹敌的，也就只有他一个人了，这一走，算什么嘛！
墨殇顿住脚步，轻叹道：“她死了，对你们来说，不过是这世间多了一座坟墓，但是对于我来说，这世间，都成了坟墓！”
低下头去看在怀里睡得很是安静的人，他终是默默地走了。
烟儿，百般迁就亦无用，师父终究让你走上这条不归路了……
欧阳静雅.....墨殇和烟儿与花千骨和白子画比是不是太刺眼了，花千骨的结局白子画和她在了一起，而墨殇和烟儿就好比一场梦
欧阳静雅虽然，这一切看起来有些残缺，有些遗憾
欧阳静雅依然会在某个地方某个时刻
欧阳静雅想起那段逝去的回忆，那个住在心里好久不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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