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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愛他

吳亦凡「去我住的地方。」

她沒問第二句,監護人說了算,最後車子開進一棟大廈,他們從停車場搭乘電梯,他按了二十樓的按鍵,鏡子裡她看到兩人的倒影,一點都不像兄妹。

吳亦凡「你瘦了。」

他也在看鏡子裡的她。

許芊茉「你更瘦。」

他聽了搖搖頭,不以為然卻沒說什麼。

還能回到他們過去的相處嗎?她怎麼覺得連開口都累?如此巨大的悲傷,想抬槓都沒力氣了。

她早就沒有過父親節的權利,以後連母親節也不能慶祝了,除了身旁這個名為繼兄的男人,她還能依靠誰、相信誰?十六歲的生日就快到了,她一點也不期待,長大真的好痛苦、好困難……

電梯門開了,這層樓只有一扇門,顯然也只有一門住戶,吳亦凡拿鑰匙打開屋門,自顧自走在前頭,許芊茉跟在背後張望,不知怎麼形容眼前的畫面,舉目所及都是科技產品,若不是還有些基本傢俱,她可能會以為這是他的電腦公司。

吳亦凡解開領帶,整個人坐進沙發,伸手揉捏眉心,顯得相當疲倦的樣子。

吳亦凡「最近公司的營運出了問題,我決定賣掉爸那棟房子,以後你就跟我住這裡。」

許芊茉「什麼問題?」

居然連家都要賣掉了?

吳亦凡「說了你也不會懂,總之以後不能過大小姐的生活了,懂不懂?」

她確實什麼都不懂,年紀小又沒本事,唯有照著他的話去做。只是在那棟花園洋房裡,有她對媽媽和吳爸爸的回憶,管家、廚師和傭人對她也很好,一時間她好像什麼都沒了……

吳亦凡「給你兩天收拾行李,你要盡快搬過來,才方便讓買家去看房子。」

許芊茉「爸爸媽媽的東西呢?可以留下來嗎?」

吳亦凡「這間房子不夠大,我會找個地方先放著,等我以後買了大房子再一起搬過來。」

許芊茉「喔……」

他什麼都考慮好了,她能有意見嗎?

吳亦凡「我工作時間很長,你要負責打掃和洗衣,沒問題吧?」

許芊茉「沒問題。」

只是做家事而已,就當作運動好了,她反正不是真正的千金小姐,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她不能忘了自己是誰。

他對她的反應很滿意,摸摸肚子說:

吳亦凡「我餓了,你會不會煮飯?以後我們可請不起廚師。」

許芊茉「我只會一些簡單的。」

她向廚師伯伯學過基本功,家常小菜不成問題,但最近三個多月都沒下廚,她怕自己手藝生疏了。

吳亦凡「能吃就行,冰箱裡應該有些東西,你去看看。」

許芊茉「好。」

許芊茉走進廚房,從冰箱找出一些食材,揚起聲音問:

許芊茉「哥,我煮咖哩飯可以嗎?」

吳亦凡「可以。」

吳亦凡沒想到這個妹妹還挺有本事的,看她瘦小的身影在廚房裡忙碌,他忽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父親過世後,他在數家公司中忙得團團轉,還要安慰母親起伏的情緒,在每個不能成眠的夜裡,他只能靠著酒精入睡,畢竟二十多年的父子感情,他雖沒有掉淚卻是傷痛在心。

等他忙得差不多的時候,想起那個名義上的妹妹,似乎有點晚了。聽管家說,小茉小姐過去愛笑愛說話,現在只會說謝謝和對不起,她吃得很少,假日也不出門,窩在房裡翻看照片,最後總是哭著睡著。

仔細考慮後,他決定讓她換個環境,以免觸景傷情,還要找事情給她做,才不會整天胡思亂想。就這樣,他扯出了漫天大謊,中傷自己的家業,還擺出一副窮酸樣,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早晚有天會被她發現真相,她年紀雖小可不是笨蛋。

  算了,到時再說吧,他對自己的矛盾感到無力,明明知道一切都不是她的錯,但她帶來的一切都讓他受傷,他再怎麼理智也需要情緒的出口,所以才這麼欺騙她、使喚她?不管了,他不想再想下去了……

  不到一小時,許芊茉做好了晚餐,兄妹倆面對面坐在餐桌前,這是頭一次只有他們倆一起用餐,以往總有蕭博鈞和趙湘玲作陪,如今只有夢中才有機會了。

許芊茉「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她不太有信心的說。

吳亦凡「我不挑食,也不講究。」

飲食對他來說只是為了維生,眼前的咖哩飯、豆腐湯和燙青菜,看起來已經很吸引人了。

兩人默默開動,她果然吃得很少,一口飯吞嚥了老半天,他倒是胃口大開,很快吃了兩碗飯。

吳亦凡「對了,我明天去學校給你辦轉學,你現在念的是貴族學校,學費太貴了,轉到普通高中可以省一筆錢。」

他想到那個老是當班長的男孩,不能再讓那傢伙有機會告白,這麼小就談戀愛不會有好結果。

許芊茉「好。」

她連抬個頭都沒有,彷彿他只是在說明天要吃什麼。

她的順從讓他不太習慣,過去那個伶牙俐齒的丫頭當真變了,他也說不上是好是壞,仔細想想,可能因為她不敢得罪他吧,現在只有他是她的靠山了。

他從皮夾掏出一張提款卡,遞到她面前說:

吳亦凡「以後家裡的大小事就交給你了,需要買什麼就自己去提錢,密碼是我爸的西元生日。」

許芊茉「知道了,我會精打細算的。」

她收好那張卡片,像個主婦收下經濟大權。

從今以後,兄妹倆即將同居生活,他原本的低落心情忽然有了變化,或許他也需要轉換環境,找點事情來做,哀傷不會停止,但生活必須繼續,不是嗎?

第二天,許芊茉一進教室就注意到宣家揚,因為他坐在她的位子上,正低頭在寫什麼東西。

許芊茉「早。」

她對這間學校沒有太多留戀,只是好像有點對不起班長大人。

宣家揚「許芊茉,昨天的數學作業你寫好了沒?我發現有幾個陷阱,你參考看看。」

宣家揚拿起自己的作業本,毫不保留的跟她分享。

許芊茉「謝謝,但是不用了,我要轉學了。」

數學老師應該不會介意她少交一次作業。

宣家揚「為什麼?」

他手中的筆掉在桌上,一臉愕然。

許芊茉「我哥說的,他現在是我的監護人。」

她不想多談自己的困境,班長大人的同情心太豐富,她怕自己要是多說兩句,他可能會找他爸媽來領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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