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多久都会等

王一博看似语气平淡的一句话实则绵里藏针，一针见血地戳中了黎落的痛处。

　　黎落拧着眉头，一时没有出声，只是盯紧了王一博，眼神里是探究，还有一些难以理解的疑惑和单纯的不解。

　　黎落再开口，声音很轻：“那你觉得，肖战真的能不计前嫌地原谅你，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同样寡淡的一句话，却都抓住了两个人心上最不能言说的致命弱点，手起刀落，狠狠刺了下去。

　　“……我不知道，但是他原谅我一定比他爱上你的可能性大得多。”

　　王一博强装自信，努力不暴露他早就开始积累起来越来越多的愧疚和痛苦。

　　黎落似乎没有想到王一博会说出这样的话，愣了一下，然后笑容逐渐苦涩起来，“果然，你还是那个王一博，我永远都说不过你。”

　　这句话黎落以前常说，因为每次都是王一博损他损到令他无话可说，他似夸似埋怨地嘟囔一句。

　　如今时过境迁，同样的一句话却悄然变了意思，王一博没有开玩笑地怼他，而是在提醒他事实。

　　王一博也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和自己兄弟变成情敌，若是换一个人，他可能就不会这么温柔地来要人了，直接把肖战抢回去才符合他的性格。

　　王一博本就不是能吃得下去亏的性子，非人的训练让他从小到大都有种偏执的狠劲，除了面对肖战，从不知忍让为何物。

　　“我要带我的人回家。”

　　王一博低沉的声线里掺了两分很难被人察觉的内疚和心虚，划过中间那几个字时已经有了几度微颤。

　　黎落不知道怎么接话，心里泛着酸楚的痛意，肖战现在这个精神状况，他是真的不忍心让他回到那个伤心地。

　　即使王一博或许已经幡然醒悟，但他也做不到再拿肖战的命赌一次。

　　“他刚从医院捡回一条命，你放过他一段时间不行吗？起码让他把身体养好了再说。”

　　王一博的喉间仿佛突然被塞了团棉花，他徒劳地开了开口，半个音都发不出来。

　　他自己做了什么他最清楚，追悔莫及的心绪和魇了他无数个夜晚的噩梦缠得他要发疯。

　　只想着把肖战接回去，把人好好哄一通，消除自己的负罪感，然后重新过回从前的生活，却没有考虑肖战是否能承受这样短时间内大起大落的感情。

　　黎落一句话倒显得他只为自己，反而丝毫不顾肖战死活。

　　沉默了好一阵，内心挣扎了许久的王一博微微垂下了头，眼睛里映不进任何光亮。

　　“……好，我答应你。”

　　像是逼迫自己狠下心做了某种决定，王一博的语气让人觉得他是在心上狠狠剜了一块肉下来。

　　“他身体养好之前，我不会把他带回去。”

　　黎落没有料到王一博居然会这么轻易地松口，原本准备的一套说辞此刻倒是显得多余了。

　　或许王一博对肖战的爱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浅薄，黎落刚想开口道谢，就被王一博打断。

　　“但是……你让我见他一面。”

　　王一博虽然还是陈述句，但是里面全然已经成了哀求。

　　黎落的脸色霎时僵了起来，他害怕自己留不住肖战，他害怕肖战见到王一博后会不顾一切重新投向他的怀抱。

　　午夜时分肖战一声声哭到崩溃时，抱着他嘴里喊的却是王一博的名字，为王一博几次险些丢了性命，这些都是埋在黎落心头的刺。

　　可是他没办法拒绝王一博的请求，因为黎落清楚这已经是王一博能做出最大的让步了，如果自己不让他见肖战，他反悔强行把人带走也不是不可能。

　　黎落闷声有些为难地说道：“他刚睡着。”

　　王一博轻轻地倚在了后面的沙发靠背上，一连几天都没休息好让他感觉从内到外的疲惫，揉了揉肿胀的太阳穴，回道：“没事，我等他睡醒。”

　　黎落声调不自觉又降了降，好像怕吵醒楼上正在浅眠的人一样，“他睡眠很不好，晚上总是做噩梦……”

　　王一博听出了话外之音，抬眼直视着黎落，再次开口打断了他没说完的话：“黎落，我会等，多久我都会等。”

　　最后一句被王一博说的极重，好像不仅在说给黎落听，也在告诉他自己。

　　楼上不知何时悄悄打开一道缝的门后，轻轻浅浅的抽噎声被黑暗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