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捉奸这种下作事我怎么……”盛紘气恼，“你让一个当爹的去捉自己的亲女儿 ……”

盛紘又想了想，“你等着，不如把林氏和墨兰都叫来， 你们当场对质 。”

“我若有半句虚言，便叫如兰珺兰将来嫁不出去，华兰在婆家永世抬不起头 ！”

盛紘听王若弗发如此毒誓 ，便知这事可能就是真的 ，可是他还是不敢相信 ，竟然自己坐在门槛上哭了起来 。

“天爷呀！天爷呀！这个盛墨兰，我……”

绿竹青霓晴微三人是珺兰的心腹，也是知道了墨兰的事，心里那可是急得不得了，更是觉得那墨兰简直是自私的很。

珺兰想把这件事告诉盛老太太，可是又怕她老人家气着，现下实在是不知该如何了。

晴微从外边匆匆走进来，“姑娘，主君和大娘子带了一帮人出去了，我瞧着是往玉清观的方向去。”

“什么？看来这事都是板上定钉的事儿了。”

绿竹气愤的说道:“我真想撕了那母女俩！我们家其他姑娘可怎么办！”

没过多久，盛紘和王若弗便把墨兰给绑了回来，盛老太太听了这事直接怒火攻心气晕了过去。

珺兰一直在照顾盛老太太，听说华兰回来了，盛老太太纳闷，让珺兰去看看，结果听说，京中人都再说墨兰与梁晗私会，王若弗还在为林噙霜母女翻不了身了而高兴，这么一听说竟然是直接晕了过去。华兰海朝云去祠堂一趟，得知墨兰竟然以有了身孕，实在是把华兰气的要命。

盛老太太与盛紘这次是直接把话说开了，盛紘也想了很多，更是去与林噙霜当面说了一通话，对林噙霜是心灰意冷了。

期望越大，失望便越大，这话说的便是盛紘对墨兰。

而林噙霜也真是狠，竟然拉着整个盛家以及王家，海家，老太太家一起给墨兰做垫脚石。

王若弗现下是直接病在床上了，饭都吃不下，珺兰这两日也是盛老太太王若弗两处跑，王若弗前些日子是看见霍成蹊对珺兰多殷勤，可是现在珺兰竟然是让人传话给霍成蹊以后不来往了，还把霍成蹊送的东西都收拾起准备还回去，王若弗听此，身体更是不行了。

珺兰端着粥，和华兰一起劝王若弗吃一些，“母亲，你多少喝一些粥吧，这什么也不吃身体都撑不住。”

王若弗一边说，一边哭，“撑不住，撑不住，我便拿一把刀，先杀了林氏再自尽得好。”

“母亲，您胡说什么呢。”

“我是没脸见人了。”王若弗摸着珺兰的脸，“老太太给你相看的霍家多好呀，知根知底，对你又上心，可是这如今……”

说着王若弗又大哭，“给自己的女儿出主意勾搭男人，还到处散播谣言，她这是眼瞅着自己的女儿嫁不入豪门，就拉着我的如兰珺兰一道死啊，”

华兰劝道:“母亲小点声，这要死要活的多不吉利啊，况且六妹妹刚把如兰劝走，你这别把她在吵起来了，她又闹个不不休了。”

“闹就闹，都是你父亲种下的祸根，我管不了了，让他去料理吧。”

“母亲，你别说气话，夫妻本该患难与共，这个时候父亲肯定已经知道林氏是怎么个真面目了，她将来也不会姑息纵容她，相信我。况且，如儿，珺儿，明儿以后都得嫁人，她们也得过好日子。”

华兰说着也掉了眼泪，珺兰知道华兰在婆家过得艰难，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恐怕她那个恶婆婆又是好一番的刁难。

王若弗握着华兰的手，“华儿，你婆婆是不是又让你站规矩了？”

“没有，没有。”

“你说实话，要不我现在就上你婆家闹去！”

“她就是借口说，说我月子没做好，让我好好修养，然后就把实哥儿抱走了，我也阻拦不了，这孩子现在就到人家屋里去了。”

“她们还讲不讲理了！”

华兰越说越气，“谁承想，谁承想院子里昨日那些黑心婆子竟放实哥儿一个人独自午睡，她们都吃酒耍乐去了，一个都不管！这孩子打翻了熏炉，那火灰就都掉在了实哥儿身上，幸好我家姑娘惦记他弟弟，每日都去看，她赶忙把火灰都扒拉开，把孩子从火堆里抱出来。实哥儿倒是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姑娘燎了一手泡，到现在手都碰不得东西。”

王若弗搂了两个女儿在怀里，母女三人哭做一团。“墨兰这事若是不能结，你们两个，如儿，哪怕是长柏都脱不干净。林噙霜她算的好准，算的好狠，我都有些佩服她了。”王若弗又正色道，“明日我便去梁家提亲，把这件事平了。”

“珺儿，你快些回去休息，你这两天只忙的团团转，回去好好睡一觉。”

珺兰回了自己的院子，把人都叫了出去，就只自己一个人在屋里。珺兰看着蹭在身边的雪团，“那些都还给他，我就留下你了。”

说罢，珺兰便坐下，把头伏在膝上哭了起来。。

珺兰以前想着，她以后若是嫁人，一定要让夫君对自己一心一意，而自己保留几分清醒，但是从与霍成蹊相处开始，这些似乎都变了。

“你真要与我划清界限？”

忽然一道男声响起，吓了珺兰一跳。珺兰抬头一看竟是霍成蹊，“你怎么来了？”珺兰慌慌张张的起来，生怕别人看见。

“你放心，没人看见我。”

“你……我不是让文生告诉你……”

“你就是因为京中那些闲话才这样说的？”

“我……”珺兰不知道如何说是好。

“我知道我今晚来唐突了，可是我就是想当面和你说清楚。”

“没什么好说的，你我只是相看了，别的什么关系都没有，这次我们盛家抬不起头来，连着姻亲王家，海家都丢脸。”珺兰这话就是告诉他，他若娶了她，恐怕整个霍家也会被墨兰连累。

“我霍成蹊这辈子只会娶盛珺兰。”

“你娶我？你娶了我，你还走仕途？恐怕你得让人家戳一辈子脊梁骨，还有你们整个霍家，哪怕你们家的姑娘，恐怕都得被她们婆家说。你快走吧，若是被别人发现大晚上我房里有个男子，再加上我们家有不光彩的事儿，你……你这是把我往绝路上逼。”

霍成蹊一把抓住珺兰的手，“你放开我！”

“你听我说完我就放。第一，我们行伍出身，一群泥腿子本来也没什么好名声。第二，我又不是非得走仕途，我若不当官了那过得才自在呢，我还能带着你游山玩水。”

“你胡说什么！”珺兰说道。

“我没胡说，我知道这世道本就对女子不公，家中有点错事，什么灾什么难得就都被女子背了。你知道为什么这京中许多文官家的女眷都不与我母亲接触吗？”

“朝中重文抑武，有些文官自命清高，看不上武将人家。”

“不是，是因为我母亲当年替父守城，上过战场杀过人。”

“什么？当年就是李大娘子拖了契丹近一个月才让援军赶到的，若如不然，哪还有她们在汴京里整日享乐！”

“我外祖那时伤的重，没能撑过去，就是因为这件事，我母亲的祖母和继母怕我母亲把家里的一众姐妹都戴上彪悍的名声，便把我母亲赶出了家门。”

“这……”

“我母亲做的好事都能给扣顶大帽子，如今你家这事与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那谁干的就怨谁去。你以后别再说不与我来往这话了，你若是不答应我便不走。”

“你别耍无赖，你快些走吧。”

“老太太是明智的人，这件事肯定会解决好的，也能让存坏心思的人尝到苦果，你就答应我吧。”霍成蹊怎么能不知道这次就是墨兰拉上全家的荣辱给她自己做垫脚石。

“我……我答应你。”

霍成蹊见珺兰答应，终于是高兴了，“你可不能反悔了，你别担心你们家，一定没事的。”

“嗯。”

霍成蹊从怀里拿出一个漂亮的匕首，“这个送你。”

“防身的？”

“定情信物，收了我的定情信物你就是我未过门的媳妇儿了。”霍成蹊说完这话便从窗户窜出去了，因为他怕这话珺兰听了会动手，他可是了解，珺兰的性子跟他娘很像，那就是上阵打仗的性子。

“你……！”珺兰听了这话简直害臊，还没发作呢霍成蹊便一溜烟的跑了。

珺兰摸索着那把匕首，心里流过一阵暖流。

第二日，王若弗厚着脸皮去梁家提亲了，可是人家吴大娘子表示，就是想要明兰，墨兰只能做妾。

珺兰三姐妹倒是打定主意都不嫁人了，绝不能让盛家出一个做妾的，盛老太太也是大怒，直言要不把墨兰赶出家门，要不打死她，好保全盛家的名声，不至于连累几个姑娘，最后无奈，终是盛老太太去找吴大娘子谈成了婚事。

墨兰的婚事寒酸至极，盛家没有给她出嫁妆，只有林噙霜给的一点嫁妆。

王若弗是个心软的人，墨兰出门的时候，把陪嫁的镯子给了她。

林噙霜母女此事伤透了盛紘的心，直至墨兰出门，盛紘都不愿意墨兰说话，只说‘路是她自己选的，以后无论过得怎么样，都不要回家来哭’。林噙霜在送了墨兰出嫁以后，便被在祠堂打了顿板子，然后被送到了城外的庄子里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