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这日下学，王若弗让珺兰回她那用晚饭，珺兰便同如兰一起走。走出来没多久便听见了墨兰在吟诗作对，“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晏同叔的词是真的好啊。”

墨兰身边的云栽附和道:“姑娘最懂晏相公了，若是晏相公还活着啊，一定认姑娘做知音。”

云栽的话把墨兰给好的高高兴兴的，如兰是看不下去了，出声道:“哎呀！哪有什么柳絮，附庸风雅！你们林栖阁的人呀就是见人说人话，见狗就汪汪的叫。”

“五妹妹字都不认识几个还好意思来说我？真不知道笑歪了谁的嘴。”

“自古像我这样的嫡女呢，只管学掌家之事，独当一面做主母。不想你家做小妾庶女的，日后出了门子也只会吟风弄月的妖精做派。”

“五妹妹不过是嫉妒我罢了，端着嫡女的牌匾。”

珺兰听着这话简直笑掉大牙，嫉妒她？笑话！“四姐姐莫不是误会了什么？嫉妒你？嫉妒什么呀？嫉妒你的狐媚子娘亲？嫉妒你的妖精做派？”

“你！”墨兰着实被珺兰这话气的不轻，指着珺兰说不出话来。

如兰听了珺兰说的这话高兴的不得了，“小七说的对，你有什么是我可嫉妒的？”

“你嫉妒我跟元若哥哥谈诗论词好不畅快，而你呢，端着嫡女的架子，跟她话都说不上两句。”

墨兰这句话可是扎到了如兰的心口上，如兰见明兰走了过来，便一把将明兰的书箱从小桃的手里夺了过去。珺兰见如兰如此行径，“你干什么呀五姐姐？你把书箱还给六姐姐。”

珺兰劝不住如兰，如兰夺过去直接打开书箱，小桃看不下去说道:“五姑娘，您这是干什么呢？这是我们姑娘的书箱。”

如兰从里面拿出毛笔来，珺兰想要把毛笔从如兰手中夺过来，可是如兰灵活得很，一下走到了墨兰的跟前，朝着墨兰说道:“看看这笔，好看吗四姐姐。你瞧瞧，这笔头应该是北境的紫毫做的吧，形如柳叶，最好出锋了。还有这笔斗，可是犀花牛角做的呢，对了，”说完又在路边的石头上敲了敲，“这声音多脆呀，这可是绿丝紫檀的声音，怪不得这么脆呢。这么好的笔，我可是从来没有见到过。”

墨兰对如兰说道:“六妹妹的东西向来是祖母恩赐，与你什么相干？”

如兰回道:“祖母一向质朴，哪有这么名贵的东西，这是元若哥哥送的。”

墨兰一脸不可置信，明兰急忙上去解释，“小公爷是可怜我字写的不好，今天还被学究罚抄了一遍全本的盐铁论，所以才把这笔匀给我，说是笔好一点字也能写的好些。”

“就你那笔破字，送给你官家的御笔也写不成体统。”墨兰听见小公爷送给明兰笔，心里明显不高兴。这话珺兰听了不高兴，“四姐姐的字倒是好，就是有股妖精做派。”

还没等墨兰开口还回珺兰讽刺她的这句，如兰便道:“你别管体统不体统的，反正这笔你是没有。”

“说的好像你有似的，怎么不见元若哥哥送你两支呀？”

“我不在乎。”

明兰向来藏拙，不与家中其他姐妹争抢，连忙劝道:“其实四姐姐说的对，若是字写得好，就算是沙地为纸，树枝为笔照样也能写得好。像我这样的，就算官家的笔也写不好。正好这两支笔，两位姐姐配成一对，这才能配得上小公爷这么好的笔。就是小七没有，小七想吃什么，等回去我给你做。”

今日这么一出，珺兰是真的生气了，这一路回去都没同如兰说话，如兰也知道自己也许是做错了，“小七，你别生气，我就是看不过墨兰那一副样子。”

“五姐姐，我听你说过，六姐姐与我们不一样，我们有母亲护着尚且在她们林栖阁面前吃亏，何况是六姐姐没有母亲护着的。”

如兰也明白，“我错了，我也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是想要这笔，你帮我还给小六吧。”

“六姐姐既然送给了你，你便收着吧。”其实珺兰也有私心，相必那齐衡看见他送的笔又被明兰送给了其他人，齐衡以为明兰不在乎她，便会歇了心思。那齐国公府对明兰来说可是在不是好的归宿，就算明兰真的能嫁过去，也得受一辈子那平宁郡主的气。

用完饭回去之后，珺兰让青霓找了先前霍家大娘子李淑月送的紫毫去了明兰那里。

明兰见珺兰过来，“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六姐姐，我是来替五姐姐道歉的，今日那事是她不对。”

明兰笑道:“就这事啊，你还用得着跟我道歉。”

珺兰拿出紫毫，“六姐姐，这紫毫是去年霍家大娘子送给我的，虽比不上小公爷的狼毫，但是我的一片心意。”

“这是霍家大娘子送你的，我不能收。这平日里，凡事你有什么好东西，都是分一半给我的。再说了，就我们两个的关系，还用得着谁给谁道歉吗？”

“我知道六姐姐，可是这笔你一定要收下，兴许这字就能写好了。”

明兰刮刮珺兰的鼻子，“你也打趣我是吧，好，这笔我收下。”明兰握着珺兰的手，“说实在的，在家中姊妹中，我就与你最好，也只能与你说知心话。虽说我是做姐姐的，可是平日里却是你护着我的时候多。”

“六姐姐你这说的什么话？祖母不是常说，家人之间就是相互拖欠。再说，自小到大，你那么疼我，在墨兰那我不护着你我护着谁呢？”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珺兰今日实在是困得起不来，便睡了会儿懒觉，让明兰先走了。珺兰边走边向绿竹发牢骚，“又要去读书了，这一天天的怎么熬呀……”这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背后传来了咳嗽声。

珺兰听出来这是二哥哥的声音，连忙回头，却是看到了一群人，连忙行了礼，“二哥哥安好，三哥哥安好。”

盛长柏向身边的人介绍道:“这是我七妹妹珺兰。珺儿，这是顾二哥。”

珺兰这才知道原来顾延烨已经从白鹿书院学成归来了。“顾二哥安好。”

“盛七妹妹安好，原来都长这么大了呀。”

盛长柏回道:“你都发解了，就算种棵树也得两丈高了吧。”

问完好，珺兰便先行一步了。到了私塾里，长柏几人为顾延烨安排着位置，忽然传来了墨兰的声音，“元若哥哥怎么叫着二叔呢？”

齐衡解释道:“祖上有亲。”

盛长柏介绍道:“这是我们家四妹妹墨兰。”

“那我就随着元若哥哥也叫二叔了，无妨吧？”

顾廷烨自是应了墨兰叫他二叔。

不过，珺兰怎么就听墨兰这话这么别扭呢？什么叫随着元若哥哥叫，她的两个哥哥都唤顾廷烨为“顾二哥”了，她却叫“二叔”，她这不是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吗？

不一会儿庄学究便到了，众人赶紧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而交作业的时候，向来喜欢显摆的盛长枫更是第一个就交。而墨兰与有荣焉，傲慢的说道:“我三哥哥学通古今，自是敢第一个那文章给学究看的。”

瞧这墨兰说的，别人不知道，珺兰还不知道长枫是什么样的吗？就跟他们的林噙霜林小娘一样只会吟风弄月。珺兰要不是顾忌着还有外人在，她一定怼的墨兰没话说。珺兰有这个顾虑，但是如兰没有，“学古通今，我看……”

如兰刚开口说话，盛长柏便制止了她，珺兰便知道，能治得了五姐姐的也就只有二哥哥了，珺兰冲长柏一笑，长柏也是无奈，这个五妹妹也是被养的有些天真了。

课上之时，齐衡发现了如兰墨兰手中的狼毫，也知道了明兰将东西送了出去，心中失落。

还没到下课之时，王若弗身边的一个女使前来传话，说是下课之后让珺兰如兰回去一趟。珺兰心中疑惑，叫了绿竹来，让她去打听打听是什么事情。绿竹打听的速度也是快，“姑娘，是永昌伯爵府的吴大娘子来了，还带着她们家的六郎。”

“是吗？”

“姑娘，咱们不去大娘子那了，下课之后便直接回房里待着吧，我听青霓的哥哥说，这梁六郎可不是什么好的。”绿竹可是都打听清楚了，青霓的哥哥崔文生管着一些盛家的铺子，消息灵通，他说这梁六郎是个风流的，还没娶妻房中便不少莺莺燕燕的。她们家姑娘生的美，将来必定得是一个好儿郎才能配的上，才不能找个这样的呢！

“好，放学之后我们便走。”

放学之后，珺兰便怕王若弗在差人来叫她，便直接与明兰说道:“我今日违抗了母亲的命令，便先快些去房中躲着了。”

明兰见珺兰这样子笑道:“好。”这丫头向来都是这样，每次违抗命令都去祖母那躲着。

珺兰时，老太太看着她那模样便知有事，笑道:“你这丫头这是又干了什么坏事前来找我庇护？”

珺兰朝盛老太太讨好的笑了笑，“祖母果然圣明。”珺兰与盛老太太说了吴大娘子的事。

“好，不想去见便不去见。你母亲也是心急，但总归是为了你好。但这梁六郎可不是可个好的。”

“我自是知道的，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