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葬礼

天降大雪，凶杀案悬而未定，在李家的一片哀嚎生当中，李阿姨被放进棺材里安葬在祖母的旁边，望着山对面的河道。

外婆泣不成声，坐在李阿姨的坟前不起来，我连连拉了好几把，最后只得淡漠地看着她哭喊够了，垂涎滴到菜地里，再也挤不出一滴眼泪。

她的死最后一次引发了村民们的议论，她平生的“事迹”传遍了全村，甚至传到了镇上，人们在心底都想着，怎么就这么快死了，大家都还想看她作呢。

我被问得最多的就是，“你妈是不是情夫太多，仇家把她给杀了？”

我笑着，对周围打量我的人挨个回看了一眼，转一圈后指着李贵全说道，“大家怎么不问问李贵全把幺姥爷家的小孙女上了，给了七千还是八千？”

全场的人转而震惊地看向幺姥爷家，幺姥姥开始对我咒骂，抱住身后的小女孩。

幺姥爷家的孙女有次路过贵全家门口，村里有名的老光棍李贵全把那女孩糟蹋了。那女孩没跟家里人说，还是幺姥姥给孙女洗内裤的时候发现有血问她怎么回事，才知道的。

这要是放在城里是要抓起来的，但当时幺姥爷觉得他退休也是村上干部，说出去脸上挂不住，以后孙女嫁人也难，才读小学一年级。

两家商议私了，私了就是赔钱，不过这村上也没啥好的就业岗位，李贵全这类老光棍应该没多少钱能赔。后来李贵全的兄弟帮他给七千块。

外婆说那天下雨，听见幺姥姥在我们家门外和李贵全兄弟吵架。按理说这种事情在家里就得商量好，不能出来说到，幺姥姥在我们屋子外面追贵全的兄弟又要了一千块。

这件事全村知道的不少，只是没有人敢当面讲出来，一个上小学一年级的女孩子，经过这件事还没去医院检查创伤，其父亲也没有从县城回来看过她。

村上和我同岁的金凤站出来帮我还幺姥姥嘛，我冷笑了一声，“你省省吧，金凤，谁不知道你和你爸那些事？”

金凤扇了我一巴掌，含泪离开了，金凤初中毕业早早嫁人了，对方是个厨师。新婚没几个月，金凤的父亲强烈要求金凤回来住，后来才爆出金凤的父亲一直在和金凤做不论的事情，因为他坚信，金凤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讽刺的是金凤的妈妈前几年刚给他生了二胎，是个妹妹。因为这件事金凤的父母离婚了，她也离婚了，再嫁又生了个孩子。

三舅舅拉住我，“少说两句。”

我看着他的眼睛，想要确定他还记不记得当年对我做的事，他害怕了，但是我说的是另一件事，“你喜欢带绿帽子吗？既然大家都是烂人，为什么还要一直不停地说她？！你们就这么喜欢把别人的烂事挂在嘴边吗？”

“咚”的一声。

三舅舅的一拳很重，果然是种庄稼的。鼻血流了出来，在场的人开始默契地离开，小姑婆和家人扶起我的外婆，现在她就是我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村上的凹叔说了句风凉话，在冰天雪地里点燃一根烟递给我，“你这样子，以后你外婆去了，没人帮你抬棺材怎么办？人活留一线呀~”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掘人祖坟都没有好下场。”

凹叔和其他人不同，笑着眯眯眼，拍拍我的脑门，“报应在后头，你妈把你从厕所捡回来就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