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本来看到许宣的姐姐许娇容想要和白夭夭一起出去，冷凝就想留在书房里陪伴许宣的，但是没想到许宣居然开口说他也要去，冷凝心里真是狠狠地一酸，师兄从不喜欢这些集市逛街的，即使是即将要到的桃花节，又名女儿节，她想要师兄陪她一起出去玩，师兄都不肯应允，如今见到白夭夭想要出去转转，竟然二话不说就同意陪她们一起出去了。

但是忿忿归忿忿，冷凝还是去找了自己最漂亮的一件粉色轻纱的衣裳换上了，是好不容易跟着许宣他们一起出去，虽然不止他们两个人，但是冷凝还是想要打扮的好看一些，想要将白夭夭比下去。

可是她和白夭夭一起出门，光华却彻底被白夭夭给掩盖了。白夭夭本来就生得极美，如今一袭白衣如雪，衣诀飘飘，又褪去了面纱，眼角处留有一颗泪痣，给她平添了三分仙气。冷凝美得端庄，白夭夭却是美得惊艳，本来都是很漂亮的，但是走在一起，一个俗，一个仙。

＂快看，那个白衣的姑娘，长得可真是漂亮啊！＂

＂是啊，仙气飘飘的，像仙女一样。＂

＂想不到，咱们临安城居然也会有这么美的女子，天仙呢，盛世明珠！＂

……

周围有不少公子少女，还有卖菜卖小吃卖服饰的大爷大娘，小贩们，一个个看的眼睛都直了，许宣站在白夭夭另一身侧，两人翩翩璧人，容貌和气质皆是不凡，俊男靓女，金童玉女，还有一个……神仙眷侣啊！

引起了不少轰动，而冷凝听到这些议论纷纷心下更沉了一分，她故意站在了白夭夭的身侧，就是想要压过白夭夭的风头，想要让她沦为陪衬，只是没想到，成为陪衬的那个人反而是自己。

许娇容乐得呵呵笑，让许宣和白夭夭一起走，自己则是拉着冷凝渐渐走远了，冷凝虽然心有不甘，可还是乖乖巧巧地随着许姐姐走了，毕竟，在许娇容面前还是要装一装自己大度的性子的。

临安城热闹非凡，百姓安居乐业，仙家草药繁盛，街上的小贩络绎不绝，街头的卖艺杂耍，应有尽有，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好不热闹。

白夭夭眨了眨美眸，显然对这些有点意思，虽然她个性喜静，但是人间凡尘的烟火也深深地吸引了她，许宣见到白夭夭如此兴致盎然的样子，不大不小地吃了一惊，颇有些意外，他原本以为，像白夭夭这样清清冷冷，安安静静的性子，应该是不太喜欢这样的繁杂热闹的场景的，还有些后悔带白夭夭来了人这么多的地方。哪知她竟然如此感兴趣，没有丝毫的不适应和不喜欢。

白夭夭.宫上，你在想什么？

白夭夭本来正看的开心，却突然感受到了旁边之人情绪的些许波动，于是便转过身来。

许宣见她回头，浅笑道

许宣没是，你有什么喜欢的可以告诉我，我们买回来。

我们……

不知何时，许宣的称呼已经变成了我们。

白夭夭没有注意到，只是悠然笑意。

白夭夭.我以为宫上如此贪财小心眼儿，是不可能主动掏钱的呢。

她想起了几日前许宣让药师宫的弟子非要搜了齐霄身上值钱的东西，结果一点儿也没有，真是让他气急败坏。

许宣也知道她是想起了这些事情，听到她说他小心眼，他忍不住一笑。

许宣究竟是谁小心眼儿？

这么多天过去了还计较这些事情。

白夭夭也笑了，一笑倾人城，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然而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因为……

＂咕咕咕＂

奇怪的声音，许宣侧头一看，就见到白夭夭正捂着肚子，尴尬地冲他笑了笑，原来是饿了啊，许宣的嘴角扬了扬，这么错愕可爱的白夭夭可不多见，就连自己都没发现他看向白夭夭的目光有多宠溺。

许宣你饿了？

白夭夭尴尬地点点头，持续尴尬中……

许宣我以为修仙之人，都是不用吃饭的。

白夭夭撇了撇嘴

白夭夭.我又没有辟谷，当然少不了吃饭，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若是不好好爱惜自己，也算不孝的一种吧。

许宣听闻，好奇地问道。

许宣白姑娘从未提过自己的父母，师承骊山圣母，那不知白姑娘的父母所在何方？

沉默……

气氛尴尬了下来，看到白夭夭默默无言的样子，许宣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可能说错话了，连忙想要补救，但是白夭夭突然出声道。

白夭夭.我没有父母……

她的话很轻也很淡，仿佛在诉说着别人的故事一样，明明她近在咫尺，却又好像马上就要消失，这就是此刻白夭夭给许宣的感觉，眸子里涌出了一股哀伤。

许宣暗暗后悔自己提了这个梗，看到极力掩饰自己情绪的白夭夭，许宣的心突然间揪着疼了起来，他很想用力地掰开她隐藏的面具，很想告诉她，她在他面前不用带上层层的伪装，他会保护好她的，他只想让她做回那个最真实的自己。

但是现在，显然还不是那个时候，他们还没有熟到那个程度，他还不是她的谁。

许宣白姑娘，你知道吗？我和姐姐也很早就没有了父母。

白夭夭沉醉在忧伤之中，突然被许宣一阵转移问话，就转过头。

许宣曾经有过一个老仙者算过我的命，我是天生孤寡命，三岁丧父，五岁丧母，唯一的姐姐，我也不能够太亲近，后来，还是师父收留了我，把我带回了药师宫，收我为徒，教我医术。我没有什么能够报答他老人家的，只有努力地撑住药师宫。

虽然许宣面上显得毫不在乎，但是白夭夭依旧从他眼底看出了一闪而过的悲伤，看着为了安慰自己不惜把自己的伤疤揭开给自己看的许宣，白夭夭一时间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自己的情绪，也许此时此刻，已经可以称作是情感了吧。

感激，安慰，甚至，还有些她不懂的情愫。

许宣所以，白姑娘，你想开点，比你更难的人还有很多。

许宣不懂得怎么安慰哄劝别人，只能干巴巴地说出这么一句话，但是看到他这么用心，白夭夭心里还是很感动。

白夭夭.我不难过，你也别难过，宫上，我饿了，我们去吃东西好吗？

白夭夭也不想停留在这里这么久，许宣自然是答应的，他温柔地笑了笑，就带着她走到了如意轩。这是临安城里面最大最好的糕点铺，这里的点心软糯黏糊，入口即溶，许宣曾经来这里吃过几次，不由为何，他觉得，白夭夭一定会喜欢这里的东西的，就好像是他很了解她，很了解她的口味一样。

很快一叠叠点心就摆了上来，白夭夭星眸一扫，含笑似水，清霜如梦。

纤纤素手，她轻轻地拈起一块桂花糕，小奶猫似的先尝了尝，然后眸子里就露出了明亮的光芒，像是有什么要从胸脯里面喷薄而出，那是源源不断的情，穷穷无尽的爱意。

白夭夭.很好吃

白夭夭吃的很开心，她的吃相，像个孩子一样，小口小口地咀嚼着，细细地品尝着，糯糯软软。

许宣见她吃得高兴，就将几盘点心都推倒了她的面前。

许宣那就多吃一点。

当看到几盘点心之中的一盘糕点，许宣一愣，下意识地就将梅花糕从他的眼前移出，白夭夭嘴里还含着点心，一怔。

白夭夭.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吃梅花糕？

许宣也不知道，他只是闪了闪眸中的光。

许宣我……也不太确定，就是……感觉吧，你可能不太爱吃。

这天晚上，白夭夭睡得不安稳，瞪着眼睛，美眸流转，都是许宣今天对她亲昵的举动，脸上的红云怎么也退之不去。

仅一墙之隔的许宣今夜却是睡得沉沉的了，在他深沉安稳的梦里……

一个穿着粉色甜甜羽衣的姑娘，还有一个身着紫衣仙服的公子，许宣觉得他们很熟悉，却始终都看不清他们的正脸。

女子看起来一脸委屈，却极其可爱，虽然看不到脸，但许宣就会觉得她很可爱。

男子温润的开口：＂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没有，没有谁欺负我，只是我想，今天的练字能不能少一点啊？＂

少女的声音娇俏动人，糯糯暖暖。

男子勾唇一笑，＂怎么，这才坚持几日，你又想偷懒了？＂

姑娘摇摇头，＂才不是呢，只是，我问过厨房了，今晚九奚山上会有梅花糕，我……我就是想要借个厨房，去做点其它我喜欢吃的东西嘛。＂

男子显然是很细心很会抓重点，＂你，不喜欢吃梅花糕？＂

姑娘犹豫了几秒，才点点头，迟疑地说道：＂是的，我不喜欢吃。＂

＂是九奚山上的梅花糕，味道不好吗？＂

男子皱了皱眉。

姑娘连忙摇摇头，摇得比拨浪鼓都快，＂不是不是，我就是不喜欢吃梅花糕，没有理由。＂

＂这样啊……＂男子的指尖略微动了动，一脸沉思。

＂你……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矫情，可是我实在是……＂少女看起来很焦急地说道，但是很快就被男子打断了。

＂当然不会，小白，你要知道，任何人都有不喜欢的东西，不算什么矫情，你不喜欢吃，我以后不会让厨房准备了，你不喜欢什么，一定要告诉我，不要勉强自己，知道吗？＂

最后的最后，许宣只看到了少女的笑靥如花，他睁开了眼睛，摸了摸自己睡得有些昏昏沉沉的头，嘴里喃喃着说了一句。

许宣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