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薄如纸，明如镜

旧时光咖啡馆。

“老大！”

“小胖！”

幸相逢，喜相逢，庆相逢，情意浓。许久未见，二人寒暄。

“老大是个大忙人啊，约都约不出来，今天在这里碰巧遇见，可真不容易！待会说完事，我们哥俩去喝一杯。”袁满说。

“一定一定。”

两人分坐两桌，等的人迟迟不来，遂又聊开了。

周晓亮左等右等，拨通了电话，袁满旁边的手机响了。这哥俩你指着我，我指着你，瞠目结舌——自愿游和神秘人。

刚才的亲近热络一扫而空，他们并不发言，周围的温度却骤然下降。

都是精英阶层的人士，利益冲突，自然见面。袁希的未来、AOC的发展，他们两个，谁都无法取舍。

袁希是袁满的独生子，目前正在准备托福考试，准备去美国读书，要是“无证驾驶”“肇事逃逸”这些事情被曝光，那就玩儿完了。别说美国没有大学敢收，中国恐怕也不敢收了。

AOC周晓亮的野心，远不止是想在国内旅游业分一杯羹，他要的，是垄断，是龙头老大，正如他的绰号。

旅游传统业态，就三个：购物加点游，无消费游和自由行。自由行目前在国内还是空白的，谁先跻身进来扎紧脚跟，谁就是老大。

所以免不得一番争吵。

虹桥国际机场，贺铁军拄着花梨木拐杖，熨帖的酒红西服，莫西干发型，目如愁胡，去志更坚。

“铁军，我们才回国的，何必急在一时呢！”蓝雪红在后面追着，没追上。

加长悍马一踩油门到底。

贺铁军记得芝麻糊家的地址，芝麻糊老丈人嘛经营海天书屋，来拜访的时候，只有舒芯在家。见是前夫的大老板朋友，交情还那么好，自是喜不自胜，招待着，也收了名片。

贺铁军回国之心，早就种下了，却因各种事情一延再延。主要是业务在上海嘉定集团，打算定居上海了，想找个信得过的人帮帮自己。当然，私心是也想提携一下芝麻糊。

……

马志武和司机老王，又返回到大巴车，鼓捣了一阵子行车记录仪，内存太小了，刚放到肇事小伙准备溜之大吉、还没开车门呢，就画面静止了。

马志武疑惑，“哎这怎么回事，怎么停了？嘶，不是说带子没了，抹了吗？”

老王说：“内存不够。你信他呀，但凡他多出点费用去换大容量的记录仪，今天也不会闹成这样。你一出事，他下一秒就打电话给自愿游，把卡要去了，幸好我留了个坏的给他。我回去一看，就录到这。”

马志武双眼迷茫，只说了四个字，洗不清了。

周晓亮、袁满他们两个真的是…把急脾气的贺铁军给气到了，尤其是，在听完他们俩的对话后。

上海那么大，可就那么巧，还是在旧时光咖啡馆，贺铁军就坐在邻桌。听得一清二楚。

“意外吗？这么多年没见，没想到这个时候能见面吧。你们打小就鬼，可劲儿气氛芝麻糊，现在还这样。”贺铁军从沙发上站起来，朝对面两人走去。

袁满嘟囔了一句：没有。

“没有？好，那时候你们小，不懂事，现在呢，我们都是为人父母的年纪，还不懂事，把他往死里整吗？”

“三十年的情谊，抵不过利益。你们一个情非得已，一个权衡利弊，小胖有苦衷，你有苦衷，芝麻糊就没有吗，他就没有前途没有未来吗，他也要生活呀！这事没完！”

“周晓亮，你不是海归吗，你不是牛吗，你看我牛不牛，我把你那些阴招损招都爆料出来，到时候你的公司关门！你也知道键盘侠的厉害吧，芝麻糊知道，你也该知道！”

“我真瞧不起你们！”

终归是老朋友，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是很重了。贺铁军顿了顿，重重地拍了拍周晓亮的肩，叹息一声，拄着杖走开了。

马志武回海天书屋时，月亮都圆半边了，走到家门口的巷道里，才敢摘下口罩。

舒芯不知何时回的上海，和艾希礼一样，不带打招呼的。此刻正坐着，很明显，在等马志武回来呢。

草绿色的开衫，烫的波波头，背影成熟风韵。有些闺怨女子等待丈夫回来的意思。舒芯手里拿着一本山河地理志，书是倒的，很明显心思全不在书上。

而在大门。

不是我说啊，这衣服确定不是鲜竹笋的样子嘛，像一把笋长一块了。看到舒芯正脸时，我愣了一下，不由得问，这张脸好熟悉，她是不是以前演过神话剧啊。

系统：是啊，宝莲灯东海四公主。近年基本不演电视了，娱乐圈不好混啊，灰有灰的快乐，要是总想着红就太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