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篇：【昱剑】Melodramma（4）

——正文——

正常的日子没过几天，第二轮的化疗又气势汹汹地袭来。吊瓶，药水和痛苦的呻吟又一次充斥了蔡程昱的生活。只是，这一次他有了方书剑。

每一次他躺在床上嘶嘶地抽着气抱怨这难熬的疼痛时，方书剑会从旁边伸过一只手，握住蔡程昱僵硬的手指，仿佛这样就可以给他无穷的力量。每一次他恶心吃不下饭，方书剑也会和他爸妈一样替他着急。每一次他百无聊赖，方书剑会和他讲自己小时候在义乌老家的往事，丰富的农家生活总是听得蔡程昱闪着星星眼，一脸艳羡地认真思考自己如果住到农村会养鸡还是养鸭。在他没有阳光陪伴的日子里，方书剑就是一束阳光，穿过病情的阴霾，带来了久违的友情与温暖。

10月23日是蔡程昱他嘎爸的生日，父母俩人带着蛋糕来到了医院和蔡程昱一起过了这个生日。阿云嘎吹蜡烛时，郑云龙在一边用那双永远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又望望自己家儿子，脸上露出一种在蔡程昱生病后少有的宁静的幸福。蔡程昱想，大家这样永远呆在一起，多好。

只是他不知道还能陪着他们多久。

爸妈围坐在自己身边，蔡程昱从他爸的肩头望过去，方书剑没有往这边看，而是把头深深埋在被子里。可能是不想打扰我们吧，蔡程昱想。

看爸妈吃了蛋糕，蔡程昱只是喝了点水，随后就觉得有些累了。爸妈悄悄地退出去，蔡程昱大大打了个哈欠，在闭上眼之前，他瞄到的是方书剑仍旧一动也不动的背影。

午觉醒来，揉揉眼睛，蔡程昱发现隔壁的床空了。开始他以为是方书剑去了厕所，可左等右等也没有等来他。于是蔡程昱在医生来查看他的情况时问他隔壁床的方书剑去了哪里。医生随口回答：“他呀，你认识他？前面他突然发了病，现在在手术室抢救呢。”

霎时，正午的阳光在眼前一片片碎裂，剥落。

“什么？你说什么？”蔡程昱的脸瞬间就白了，哆哆嗦嗦的套上外衣冲下床，推开一脸惊愕的医生，跌跌撞撞地向抢救室跑去。他耳边嗡嗡作响，血色尽数从脸上褪去。他之前从没有意识到方书剑对他而言已经成为了一个多么重要的存在。

直到那一刻。

抢救室的门口闪着刺眼的绿色指示灯，“闲人勿入”。在黑暗的走廊尽头，蔡程昱气喘吁吁的停下来，精疲力竭地瘫倒在门口的长椅上。冰凉的双手捂住脸，没多久，轻轻的呜咽从双手后面传出。

他嘎爸龙妈赶来了。他龙妈轻轻给蔡程昱披上一件大衣，搂住他，觉得他的身子在轻轻颤抖。

“给他点独处的时间吧，”他爸叹口气说道。“他也该经历一下这些事了。”

于是他们又悄悄离开了，留下蔡程昱一个人。

时间悄悄流逝，不知不觉，天色已然渐暗。抢救室的门仍未打开。

黑暗缠绕着蔡程昱，放大了他的孤独。他已经感受不到寒冷，没有了他的阳光，他早就麻木。

路灯一闪，夜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