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海：你给我的十分甜（4）

圣诞节过后，期末考试接踵而至，小蕾忙得团团转，再回过神来时，大学的第一个学期已经结束。

放假的那一天，宿舍楼里一片兵荒马乱。等到众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她才艰难地在四海的搀扶下，一蹦一跳地下楼。

没错，圣诞节过后，北方开始三天两头下雪。在江南长大的小蕾，对雪的威力没有正确认识，于是“光荣”地在去上课的路上扭伤了脚。

在花妈妈的托付下，搬运行李和小蕾本人的重任，落到了与她同路的四海的肩上。

高铁站里人满为患，她被挤在大爷和行李箱的中间，再也看不到四海的身影。她四处张望时，目光突然定在另一个人的身上。

是向林洲，他穿着黑色的大衣，身姿像白杨树一样挺拔高大，细看眉目，又变得成熟了一些，越发器宇轩昂，是人群中最光芒万丈的存在。

她捂着自己迅速烧红的脸，深吸一口气，正准备移开目光时，却见他伸手搂住身旁一个女生，低下头与她说话。

他们的举止那么亲密，到了她无法欺骗自己的程度。

原来，她拼命追逐的人，从来都没有为她而停留。她好不容易到了他所在的地方，欣喜不过片刻，却发现他早早大步向前走了很远，到了她很难追上的地方。

她的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涌上头脑的血液一瞬间尽数回归了原位。

四海原来你在这里！

四海从她的身后跑过来，拉住她的手，停下脚步，不住地大口喘气，一脸的惊魂未定。

花小蕾别担心......

小蕾飞快地眨眼，把流泪的冲动憋了回去扯出一个笑脸，假装若无其事地说：

花小蕾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后来的整个旅途，小蕾都像被霜打过的茄子，没一点精气神。四海在第三次问她要不要吃东西，又被她干脆地拒绝后，终于发现了不对。

四海（心想）这又是出了什么问题呢？

四海绞尽脑汁地想了一路，无果。

他们的家都在江南水乡错综复杂的弄堂里，铺地的青石砖块本就高低不平，雨后更加湿滑。

四海害怕小蕾一不小心有个三长两短，所以主动在她的面前蹲下身。

四海上来吧。

她顺从地趴在他的身上，双手环绕住他的脖子，把头埋在他温暖的羽绒服帽子里，像只耷拉着耳朵、没精打采的小白兔，声音闷闷地问了一句：

花小蕾向林洲是不是有女朋友啊？

四海的脚步猛地顿住，心中警铃大作。

四海是......吗？

他特意拉长了语调，装出不确定的样子。

他当然是知道的。

向林洲是在圣诞节的聚会上告白的，四海因为送发烧的小蕾回学校而没能亲眼看见，但是实验室里的八卦都已经传了十轮，他听得耳朵快起茧子了。

只是，这种事情，他哪能轻松地说出口。

花小蕾肯定是的，我都看到了。

小蕾顿了顿，吸吸鼻子。

花小蕾你说你几乎每天都能在实验室里见到他，怎么会没有发现呢？

眼前的困境比碰到过的任何一道难题都难解，四海的脑中涌现出了无数应对方式，又被他一一否定，最后只好沉默下来。

快到家的时候，他听见从背后传来的细小的抽泣声，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

四海别哭啊……这个不行，以后......

花小蕾我没哭。

没等他说完，小蕾就打断了他。

花小蕾只是你帽子旁边的绒毛，弄得我鼻子好痒。

话音刚落，她就打了个喷嚏。

四海……

小蕾看着他因为尴尬而微微泛红的脸，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不难过当然是假的，但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样难过，只是有些怅然若失。

于她而言，向林洲一直都是一个无比遥远的存在。在高中时，她只和他说过，一，二......对，只说过两句话，在优秀毕业生的颁奖典礼上。

到大学就更是了。羞涩和胆怯作崇，她给向林洲的所有信件和礼物，都是拖四海转交的。她甚至没见过他几面，她一直在追逐天上行踪不定的星星，捞水里缥缈虚无的月亮——

失败其实早在她的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