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中劫》第一章（4）

肖战自小跟肖智清在南方长大，说话办事都如南方人那般细腻，柔软，来到关东后本该入乡随俗，可那从小的习作已经深到骨髓，一时半会真改不过来，就包括这最简单的称呼，那关东人的一声爹娘，他是怎么也叫不出口，

“父亲……”肖战看着肖智清哽咽着湿润了双眼，忙上前安慰道“有父亲在，战儿不委屈……”

肖智清抬起胳膊，气愤的擦去眼角的泪水，“要不是那个孽障，我家战儿说不定也做父亲了，”说着又看了看肖战，“等肖慧这事了了，为父就拖前院马婶子给战儿说门亲事”

自到关东后，肖战满脑子都是如何能在这北大荒立稳脚跟，至于娶亲这事，他压根就没想过，“父亲，娶亲这事不急，倒是家妹，真就这么送到李家？”

“不然怎么的，一个女子总归是要嫁人的，再说，嫁到李家也未必不是好事，”话是这么说，可肖慧到底也是肖智清亲生女，再怎么重男轻女，多少还是有些不舍，按照南方习俗，出嫁女儿，娘家都要选至亲来送亲的，可眼下肖贤被打的动弹不得，自是指望不上，肖智清，看着肖战，欲言又止，因为他知道，肖战虽为兄长，但他和那对兄妹却并不怎么亲近，当然这一切都是拜郑秀怡所赐，可眼下除了他的战儿，他也无人可托付了

“战儿，外面大雪封山，李家能派辆马车来接慧儿，想必已经是对我们高看了，可让慧儿就这么自己过去，为父实在担心，且不说雪路难行，就单单黑山岭的那伙山匪，就……，唉，这送亲一事本该那个孽障去的，可你看他那个半死不活的样子，所以战儿，父亲想……”

说到山匪，肖战能想到的就是，打家劫舍，杀人放火，近几年时局动荡，山匪便更加猖狂，光这关东一代就有四五波，他们各站山头，各自为王，

黑山岭他更不陌生，因为每月月初，幺爷的弟兄来收份子钱时，他们肖家布庄可从没少给过，肖战到也不是怕他们，只不过他们刚闯到这关东大地，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所以为了能立足，还是随大众，这黑山岭是奉天步行街，到顺无李家的必经之路，所以肖智清担心的肖战自是明白

“父亲，那就让战儿送家妹吧”

厚实的车身将呼啸的寒风一并挡在车外，车内火盆里的木炭正无声的燃烧着，肖慧失神的盯着面前的莹莹火光，花姑送来的那套大红棉衣还放在她身旁的包袱里，但她到底还是上了去往火坑的这辆马车，低头看到身上这件大红斗篷时，他无声的笑了，似乎在嘲笑爹娘对她的那些所谓的关心，又似乎在嘲笑自己命运的不济，

这件大红色夹棉斗篷，是郑秀怡亲手给她披上的，说是她当年嫁给肖智清时，郑秀怡母家给她的传家宝，乍看，这件斗篷并没有什么独特之处，肖慧也不知道这件斗篷何来传家宝一说，不过它的做工到是极为细腻，整张整张的兔皮是斗篷的内里，中间铺着薄薄一层棉絮，不管从里还是从外，根本看不出那缝合的针线，斗篷的帽子边缘是纯白色的狐狸长毛，和那鲜红的表面配在一起格外耀眼，这么美的嫁衣和精致的妆容却难掩肖慧那哭红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