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别离

魏婴把手里的缰绳拉紧了些，驴子小苹果嗷嗷叫唤了几声。

“走啰，小苹果。”

魏婴从蓝湛面前走过的这一刻，跟小苹果说着话，此时，除了一头什么都不懂的驴，他一无所有。

他需要一些支持，哪怕它只是一头驴，也好歹给了他回应，会陪他浪迹天涯。

直到走远一些，魏婴才挥着手里的陈情说：“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魏婴不敢回头看蓝湛，他的眼眶已经红了。

很快就下了山，骑在小苹果上四处望，走了许久，人有些累了，在人烟如此稀少的荒野，连个村落都没有遇上。

心道：“难不成今夜要在野地露宿？”

拍拍小苹果，“你跟着我挺辛苦对不对？呵！是挺辛苦的。我现在只剩你一个，只有你肯陪我了。”

头刚刚才靠在小苹果毛茸茸的脑袋上，就被它无情地甩开。

“哎！哎哟……你这头倔驴，真是的。”

一条大河挡住了去路，魏婴在河边洗了把脸。清澈的河水里映照出一张俊美的脸。

这一幕，把他的心思带回几个月前。那时候他刚刚被献舍回来，在大梵山下的河边洗脸，不知前路如何之时，蓝湛出现了。

16年不见，蓝湛却一眼认出他。抓住他的手腕，带他回了云深不知处。之后发生了太多的事，可是留在他心上的只有一个人。

“蓝湛……”魏婴盯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呼唤蓝湛的名字，感觉眼眶湿热。一掌打散倒影，站起身来。

“我想着他做什么？他对我是好，可也不是那种好，否则，否则我说要走，他都没有留的意思。”

蓝湛不留他，他想跟他一起走的时候，蓝湛不也是什么都没说吗？

观音庙大战之后，金光瑶身亡，江澄带走金凌，连温宁都带着思追去了岐山，各人都回到自己的地方之时，魏婴也想有个去处。

他对蓝湛说：“我们也走吧！”

手上转着笛子，一脸笑意，可是蓝湛没有接受他的邀请。

魏婴自己走了一段，发现蓝湛没有跟上来，就回头看他。蓝湛慢慢转过身，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什么都没说。

两个人在路边站了许久，挪移了好几个地方，连小苹果吃草的位置都换了又换，蓝湛还是没有一句话。

魏婴终是明白了，抿着嘴唇，忍住五味杂陈的眼泪。

观音庙外，蓝湛没有跟他走，云深不知处的山顶上，他要走蓝湛也并未挽留。

既如此，想他做什么？此刻不是该找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才对吗？

魏婴忍了许久的眼泪夺眶而出，短短几天之内，这已是他第三次因为蓝湛哭。

在观音庙时，蓝湛为了救他自封穴位，魏婴以为他的情意深远而深深感动。第二次在山顶，看不到蓝湛后眼含热泪，现在走这么远了，想起他依然心如针刺。

心有所属，但没有那个条件去获取幸福。有了一个值得放在心上的人，但没有理由去记住他。

魏婴的路，离开蓝湛后的路，一步三回头，他想的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云深不知处的傍晚，夕阳映红了半边山，此时是饭点，休息调养的时辰。

蓝湛泡在冷泉里，没有人会过来，他还是设下结界。

“魏婴，你已经离开了一日，身在何处？可有落脚之地？”

蓝湛不知此时的魏婴在挂念着他，正如魏婴不知他等了16年，多少思念寄予问灵一样。

蓝湛不说，魏婴永远都不会知道他以前怎么过，现在又有多心痛。蓝湛不问，魏婴不会告诉他自己刚刚离开就在无人的荒野哭过。

“等了16年，命都差点没了，你回来后我视若自己的生命，百般呵护，万般温柔。这些难道还不足以显明我的心意吗？

如果你明白我的心意还要离开云深不知处，是不能接受那种感情，还是更喜欢外面自由自在的天地？

如果你不明白才离开，那我究竟该怎么做？”

失去了一次，一等16年，重逢后才过了几个月又再次离别，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若说没有错，为何会是这样的结局？若说有错，该做的不都做了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