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城的脸有一抹血迹,凛冽中平添了几分明艳,而与他打斗的的白无相脸上的哭笑面具有一道很大的裂痕,仿佛随时都会崩溃。
两人身体皆一沾即走,妖气冲天,击打却势如千钧,力贯苍穹。
谢粼盯着那个白色的身影,心中有说不出来的滋味。
白无相后方远处就是国师,花城注意到了来人,如霜般专注而寒冷的神色微微化开,终于展颜一笑,道:“看来,你又失败了。殿下来了。他带的人,一个都没有少。”
谢怜忍不住了,喝道:“三郎!”
花城微一侧首,应道:“哥哥”应完,语气又转警告了,道,“哥哥,你下次再把自己弄得掉下去,我就生气了。”
谢怜也道:“你下次再跟着一起跳下去,我会更生气!”
谢粼扶额打断道:“现在可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吧?。”
话音刚落白无相又袭了上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谢粼总感觉他在透过那个哭笑面具看自己。
冒出来的胎灵被花城用厄命挑开,方向正是冲着风信去的。
但是胎灵见到他,一过去就狂咬不止,硬是不让他拎。风信忍不住怒道:“我|操了!见他就黏见我就咬,究竟谁才是你爹?!”
谢粼走了过去,说:“你这做父亲的对他这样粗暴,连名字都没叫过,他怎么黏着你?”
闻言,风信愣住了,道:“我……”
谢粼抬手,停住了片刻,最后伸出食指放在了胎灵的头上,用本就不多的灵力来安抚他的情绪。
虽然谢粼表面风平浪静,实际上:
丑是有原因的,忍住,他的风信的孩子,忍住……啧,到底是哪个缺德的畜生把一个白嫩嫩的孩子祸害成这样的?
“不行,我忍不住了。”谢粼收回手,从袖中拿出锦囊找东西。
而被安抚好了的胎灵歪着头看着他,很好奇的样子。
只见谢粼从锦囊里面掏出一个瓶子扔个风信,说:“拿去,给他吃下。”
风信接住药瓶,问:“这是什么?”
谢粼直言道:“他太丑了,这个可以让他没有那么扎眼,没毒。”
风信知道谢粼打小就对丑陋的东西避之不及,听了后废了好大的劲才把药塞进胎灵的嘴里。
胎灵起先剧烈挣扎,差点把风信的手指咬断,吃下药后却突然停下了咬风信的动作。
只见胎灵的身形逐渐变成了普通婴儿的模样,肤色变得白嫩,五官也变成了普通婴儿的样子,只不过牙齿依旧尖锐,但是模样明显大变。
“这样不好多了吗。”谢粼揉了揉他的头,胎灵的头上长了些头发,刚冒出来的,软乎乎的。
胎灵没有反抗,反而还蹭了蹭他的手,谢粼笑了笑,说:“风信,你对他好点,做个父亲的样子,他怎么会排斥你?”
风信闻言低头看着胎灵,也就是错错,虽然身上没了生的气息,但是这模样跟活着的孩子几乎一样。
谢怜发现了一点,问:“你们不觉得,它长大了点吗?”
确实,现在的错错不像是个胎儿,而是个出生有段时间的婴儿。
风信也发现了:“确实。”
谢粼说:“你以为这丹药我为什么藏在锦囊里?长大很正常,风信,你可别让错错失望啊。”
他的意思是,错错虽然已经死去成了鬼,但是现在也能像普通孩子一样长大。
那边战况激烈,谢怜无法观战不动,匆匆交代道:“你们小心,我上去看看!”
慕情低声道:“你自己小心!别忘了,你身上还有两道……”
谢粼看着谢怜,最终只说了句:“小心。”
在对面观战的谢粼发现白无相的一只手淌着血,他有点揪心。
而此时,国师想起来了些事情,将曾经遇到一个快要烟消云散得厉鬼说了出来。
众人才得知花城就拒绝飞升,甘愿为鬼。
突然,谢粼大喊:“兄长小心!”
话音未落,一张裂开的悲喜面,蓦地出现在谢怜眼前。
谢怜完全没料到白无相居然能在瞬息之间逼近到咫尺之处,瞳孔里清晰地映出了他的倒影。
但他没有做什么,只是拿走了芳心。
谢粼看着站在通天桥断桥戛然而止的最高点的君吾,现在君吾的状态……更强了。
过后谢粼才知道,这把剑本就是君吾的佩剑,它不叫芳心,而是诛心,二者名称完全相反。
在打斗中,花城为了护住谢怜被诛心穿心而过,这让谢粼也不得不佩服,心中其实也承认了花城。
但是直到花城说的一句话,让他楞住了。
“我怎么可能让你再在我面前被它刺中?!”
再被刺中?
什么意思?
而在对战中游刃有余的君吾自然注意到了谢粼的神情,他笑着说:“阿粼,你恐怕还不知道吧,也对,以仙乐的性子定然不会告诉你的。”
谢怜显然急了:“你住口!”
君吾怎会如他的意,一边对付着厄命,一边说:“你的兄长被那些感染了人面疫的人杀死过,大概一百多人吧,我记不清了,他们都用了这把剑捅了他心脏,杀了他。”
谢怜连忙转头看了眼谢粼,因为打斗中分心乃大忌,也只来得及看一眼,谢粼呆呆地站在原地,表情似乎没有变化。
谢粼眼神空洞,嘴唇有些发颤。
百剑穿心,那得有多疼……
被捅过心脏的谢粼深知那是怎样的疼痛,而最让他心痛的不止于此。
当初自己被捅了一次,死了,可是兄长是神,他死不了,只能一次一次承受这生不如死的疼痛。
“君吾……”谢粼手捏紧心口的衣衫,紧紧盯着君吾,“我恨你。”
君吾可能以为这样能够勾起谢粼对苍生的厌恶,但如今却是让谢粼恨上了他。
纵然他的经历悲惨让他如今有些偏执,但是谢粼无法原谅他对谢怜做的事情。
这些不是他折磨谢怜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