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劝

“唔……”

君吾闻声垂首，只见怀中的谢粼睫毛微颤随即缓缓睁开，他轻轻地抚摸着谢粼的头，一只手搭在他的腰上:“你醒了。”

谢粼听到熟悉的声音，发现自己整躺在君吾怀里，刚一挣扎就被君吾压住了腰，谢粼动不了，他瞪着君吾，冷冷道:“放开我！”

君吾略微皱眉，深邃漆黑的眼睛看着他，声音有些低沉:“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胡闹？给他设了咒枷再加囚禁已经两次了，对自己做了那些事情到现在都还穷追不舍，到底是谁在胡闹？！

谢粼有些痛苦地别过头不去看君吾，叹息道:“你到底还想怎样，放过我行不行？”

“为什么要逃？”

君吾却没有回答他，也没有放开他。

谢粼微垂着头，没有说话，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君吾在问他甚至逼问他，好像都是他的错，谢粼心中有些委屈，更多的是气愤。

“回答我的问题，阿粼。”君吾伸手强行扭过谢粼的头，让他看着自己，“我给了你很多次机会，但如今你也打算背叛我吗？”

谢粼垂眸，始终没有回答他的话，他对君吾已无话可说，是背叛吗，在找到兄长时谢粼依旧选择呆在上天庭，在得知君吾是白无相的时候确实选择了逃避，可是在发现君吾曾经的经历打算自私一回，把君吾拉回来，但是他却被君吾推得越来越远。

君吾的偏执促使这段感情长了荆棘，刺伤了君吾自己，也扎伤了谢粼。

“唔！”

谢粼瞳孔猛缩，面对君吾放大的面孔和有些阴霾的眼神他抬手挣扎却被反捏住手腕。

上次在神武殿的一些片段在脑中浮现让谢粼产生了恐惧。

“斯……本以为将你身上的武器全部拿走了，没想到嘴里还有个。”君吾拇指抚过嘴角擦掉血迹。

谢粼趁机从君吾的怀里出来猛地站起，本想后退，发现地面有些不平反而踉跄了几步，显得有些狼狈，他环顾四周，发现他们在一座桥上，桥身残缺不全, 漆黑骇人，似木似石, 仿佛经历千年雨打风吹、尘封火烧。

君吾缓缓起身，说:“这里是通天桥。”

无柱支撑，自悬空中，向前后两端无尽地延伸，不知来自哪里, 去向何方，望不到尽头，辨不清方向。

谢粼看着漆黑的桥身，依旧沉默。

“你看过那两幅画，想必你也猜到了一些，我为了救乌庸国的子民建了这座桥，想要把他们送到天庭去不受火山爆发的危险。”君吾望着桥延伸的地方有些出神。

谢粼这才抬眼看着君吾，他知道君吾也是为就苍生下界，但他不知当年的君吾竟有这样的想法。

这桥如今变成这副模样，想来肯定是失败了。

“如你所见，这座桥塌了，我尽了力，但是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君吾走向谢粼，“上天庭的一些神官们，趁我忙于建桥，借着乌庸国众之前对我战场降神收兵的怨愤不满，引诱了他们，瓜分了我的信徒和法力源泉。”

谢粼看着君吾走到自己面前，以往他温柔的神情此时却是寒冷夹杂着狠厉。

君吾告诉了谢粼曾经发生的一切，告诉了他自己亲手将那三个侍从推进铜庐山。

“没有人会期待你的成果，更没有人会欣赏你的努力，相比较的，只有你的丑相才能勾起他们的兴趣，只有自己享受到了才会有些许满足，无论是苍生还是神，都是这样。”

谢粼从这段经历看到了一个风光无限心系苍生的神明如何跌落在地，染上尘埃污垢狼狈不堪的模样，一个善良清澈的少年如何被生生摧毁。

“阿粼，苍生根本就不值得我们为之付出那么多。”

君吾神情缓和了些，抬手轻轻擦拭谢粼的脸颊，而谢粼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君吾陈述的语气平淡却刺痛了谢粼的心，谢粼无法想象当时君吾的心情，痛苦孤独和仇恨死死地缠着君吾，以至于变成了如今的白无相。

君吾的内心他知道了，如果当时有个能救他的，或者一直相信崇敬他的信徒，兴许君吾依旧能有着曾经的纯真。

“抱歉……君吾。”

君吾有些诧异谢粼会叫他，可是谢粼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眸色一暗。

“我不能让你伤害无辜，所以停手吧，跟我回毒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