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了右肩乃至以后都不能习武练剑,滕梓荆没有太过失落,反而松了一口气。
目前的京城正在变成一个越来越大的漩涡,吞噬了无数人进去。
他本可以置身事外,但因为范闲,他自然不能退缩。
这次受了伤,他正好能退下,好好的陪陪妻子和孩子,他亏欠他们良多。
滕梓荆的离意,范闲看出了。
除了对朋友即将离去的不舍,剩下的唯有庆幸。
范闲很庆幸,滕梓荆这次只是受伤,并非死亡,否则,他是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滕梓荆的家小。
无论在这个朝代生活多少年,范闲想,他永远都不可能接受,一条生命就那样轻飘飘的逝去。
范闲正惆怅着,云飘飘将自己对这次杀手的幕后主使是林若甫的推测告诉了他。
“他确实有这个动机和能力,但......是不是太突然了?”
把玩着云飘飘腰间挂着的玉坠,范闲皱眉。
他绝不会小瞧林若甫,这个在庆帝手下做了十多年宰相的男人。
庆帝的老奸巨猾,范闲是见识过的,能在庆帝手下安稳这么多年,林若甫自然也不简单。
林珙的死,鉴查院给出了凶手,还导致了庆帝对北齐的宣战。
明面上林若甫对此没有异议,也接受了这个说法,为什么现在又突然搞这么一出刺杀?
范闲想不明白。
【你忘了,北齐的使团快要到了。】云飘飘递给范闲一张纸条。
两国正交战呢,北齐却派了使团来庆国,无疑是来求和的。
庆国在战争中形势大好,却也消耗巨大。
北齐皇帝虽年幼,却不昏庸,庆国并不能一战击溃北齐,和谈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剩下的无非就是获利多少的问题。
范闲被庆帝任命为接待使团的副使,官身来的虽不正经,份量却是足够了。
在北齐使团即将到来的节骨眼儿上,他被刺杀,这对和谈非常不利。
“你是说林若甫要破坏这次的谈判?!”
范闲的语气里透露着不敢置信,他和林若甫只见过寥寥数面,可他不认为对方会因为一个林珙而置万千百姓于不顾。
【是他,也不止他。】
比起范闲,云飘飘无疑是要冷静许多。
政治生物们都是屁股决定脑袋,哪怕是林若甫也不例外。
这次刺杀,能成最好,就算谈判不会破裂,也会横生出许多波折,能安慰一下林若甫的丧子之痛;不能成,也能透露出许多信息,让林若甫验证一些事。
不过,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走在土路上的马车有些颠簸,云飘飘的身体也随之摇晃。
鉴查院。
影子站在陈萍萍身后,跟他一起听着旁人的汇报。
“你还真舍得不管,不怕人死了。”
古怪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惊疑,影子评价道。
“玉不琢,不成器,整天沉溺于儿女情长可不好。”
陈萍萍微笑依旧,手指抚摸着手中的书籍。
“其他的都安排好了吗?”
“你放心,都安排下去了。”
“那就好。”得到影子的肯定答复,陈萍萍让他推他出去。
阳光,二人的影子越拉越长,变得古怪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