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九

最后一节课下，三方的家长都该到场，但是来的就落枫和寇已修的家长。班主任反复打电话给唐昭昭的家长，除了暂时无法接通就是对方已关机。寇已修瞥了一眼靠在墙上，低头看自己脚尖的唐昭昭。

“唐昭昭，你家长怎么回事，怎么连班主任电话都不接。”班主任是个老女人，恪守成规，性格古板教条。唐昭昭非常不喜欢这个班主任，其实不止她，整个年级都没几个人喜欢她。

“我怎么知道。”唐昭昭头都不带抬一下，就语气不好的回上这么一句。寇已修分明看见唐昭昭眼神失望地扑闪一下眼睛的睫毛。

“你妈妈你自己都不知道吗？！”班主任把桌子拍的整个办公室都在响，一向沉默寡言的数学老师不知道是不是被她打断了思路，厌烦的抬眼瞪了她一眼。班主任没什么歉意的对着他笑了一声，就继续朝着唐昭昭发怒。

“我说了我不知道。”唐昭昭也被这一声吼搞火了站直了身子，对着班主任叛逆的咬着眼神这把刀。

“行了，让她回去不就行了，本身家长来就是来领人，十七岁的人还不能自己回家不成。”数学老师在班主任再次叫骂前直接出口，他说完对着唐昭昭笑一下，就摆摆手让唐昭昭走人。唐昭昭也明白老师在帮她开脱，对老师勾起一个懂事的笑容就直接走出了办公室。

碍于数学老师是年级主任，他们班主任只能压着火气看着唐昭昭一蹦一跳的走人。班主任就将目光放在另外两个参与者身上。寇已修这边，来的是个年长的人，但看一眼就知道根本和寇已修不亲。她马上就认定是寇已修随便找来的人。

“这是你父亲？”班主任说话颇具讽刺之意。

“我是他叔叔，老师。”真梧开口冷冰冰的，显然相当不满老师的这种态度。

“他父母呢？”老师被这语气弄的不舒服，态度也软和下去些。

“他是我一手带大的。有什么问题您就说，我很忙。”真梧说着又抬手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表情很不耐烦。

“你孩子参与打架，帮年级倒数的人打架。”班主任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寇已修，明明她平时也不喜欢寇已修。

“就这事？”真梧皱眉，觉得老师不可理喻，“行了，我知道了。修，我们回家。”

真梧说完就带着寇已修走出办公室，任凭班主任在办公室里叫嚷，真梧的脚步都没停顿一下。

寇已修心里一点都不高兴，真梧从来不会管他这些事，可能就算有一天他寇已修杀人，他真梧也不会眨一下眼睛说严重。毕竟他家的背景，应该说真梧的背景本就不干净。

就像他很小的时候，抱着皮球从草坪上回家找真梧，他还没开口喊着叔叔，告诉真梧今天赢了所有小朋友。

就看见真梧居高临下的坐在椅子上，他的前面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穿着黑色背心，皮肤黝黑。现在跪伏在地上，明明纹身满身，脖颈上还有狰狞的疤痕，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却在他叔叔面前浑身颤抖的说着求饶的话。而身材不算高大甚至还有瘦的真梧，杵着下巴就这么注视着他，最后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枪，一句抬头，那人乖乖听话以为事情有转机的，讨好的看着真梧，但真梧上膛就是一枪打人额头上。

整个过程，他真梧眼睛都没有波澜，打完枪，就让人把尸体清理掉，自己又端起茶杯喝茶，坦然的让人觉得真梧有精神分裂一样。

寇已修的皮球在从他手心脱落前，他一把抓住逃离现场，他是这场凶杀案的见证者，但是他只当是真梧生活的一部分，自己躲在被窝里害怕哭泣，默默消化。

现在想来，他真梧又杀过多少人。寇已修根本一无所知，真梧对这些场面从不会刻意让寇已修知道，也没想到隐瞒。就好像寇已修知道真梧会做饭并且做的很好吃，但几乎就不会下厨这件事一样。

“你不走？”真梧看寇已修站在车面前，却半天不拉车门，出口问着。

寇已修这才回过神来，摇摇头说自己有事。真梧嘱咐一句早点回家就自己上了副驾驶座，让杨哥开车走人。

而在办公室的落枫和落枫妈妈，两人双手抱胸听着老师指桑骂槐的臭骂，两人都是满不在乎。等着班主任骂完了，落枫妈妈就给了班主任一个白眼拉着落枫走人。

两人在校门口看到了寇已修，落枫妈妈立马笑起来对着寇已修热情的打招呼。寇已修笑着给热情的落枫妈妈一个拥抱，落枫妈妈开口道“你们呀，讲义气是好事，但是也别太胡闹。”说着还用手指弹了寇已修和落枫的额头一人一下。

“好了，小落你和寇已修去玩玩吧。你爸那边还有事我去帮忙了。”落枫妈妈说完，就打上的士离开了。

落枫和寇已修对着远去的的士摆摆手。车刚走远，唐昭昭就上来拍拍寇已修的肩膀，三人相视一笑就一起去餐厅吃饭。

“喂，我说你们真的决定要去吗？”在上菜前，唐昭昭对着对面两人问道。落枫在点烟，没有回答她。寇已修坚决的点点头。

唐昭昭开口道“去也可以，但是最起码你们要能打赢这个小团里的一个人才能过关。”

“他们厉害吗？”

“不知道，看你们的运气。有些人是因为智商，有些人是因为武力，还有的就是靠关系。”

“那打赢就行了。”落枫还觉得轻松。

“你想多了，如果你运气不好，你有可能被打到医院。那里面的人个个都不是什么好人，你挑选他们就会让他们觉得你看不上他，他们可不会简单论个输赢。”唐昭昭一边给自己添茶水，一边道“而且，单单打赢一个人，是不够的。单靠武力只能让你成为他们的守门人。”

“哈？那还要怎样？”

“你先考虑一下你第一关能不能过吧。这种组织本身也是黑道的一小部分，他们不会养废物，单凭拳脚功夫能留下的少之又少。”

“那不是还是有的吗？”

“落枫，不是我看不起你。”唐昭昭格外认真的看着他，道“从这个组织有到现在，就凭我听到和了解到的凭着拳脚功夫能留下来的只有一个人，那个人还被组织刻意埋没起来当作杀人机器用。”

“听你这么说，散打冠军那岂不是没脸。”

“那种是可以留下，但是也很快会被丢在任务里处死。”

“为什么？”寇已修不懂，落枫拿烟的手也颤抖了两下。

“我们不缺打手，他如果只会打架，留下来干什么。除非你特别能打能杀，才能像我刚才说的那个人那样。”唐昭昭直接抢过落枫还剩一半的烟自己抽起来，对着侧边一吐，道“如果，修，你要接近张悦，必须最起码到我这个位置，才有希望能见到他。”

“如果我不能呢。”

“守大门吧。”唐昭昭说着还笑起来，但还是很认真的表情。

寇已修郁闷极了，两个人都在抽烟，他自己也控制不住抽出一根烟也点燃抽起来。

“好了，我要走了。我得为了你们和我的首领说一下。”

“不吃了？”寇已修看着刚端上来的饭菜。

“不吃了。对了你们也最好不要吃太多，免得到时候被打了全吐出来。”唐昭昭临走前还不忘对着他们抛个幸灾乐祸的媚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