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羞赧地出了浴室,他才嗤笑起来,便听门口传来一句低骂:“成婚之前你也不这样,人前你也不这样,怎的就……”
不一会,他便穿好衣服出来了,没有急着回寝殿,反倒是就着浴室的镜子为妻子卸去钗环,将高高盘起的头发散下来。
润玉用篦子为她梳发,不知想到了什么,笑着摇了摇头:“我们若是有个孩子就好了,待他过了万岁,也知道如何治理天界,我便草诏退位,咱们在凡界寻一处依山傍水的地方,我天天伺候琪儿可好?”
见她面色依旧未松,他才意识到,她心里有事,且不止是他要出征这一件事。
“琪儿可是有什么事,想跟我说?”
他能感受到,自从成婚,她虽然依赖他,但却也有几分抗拒和敬畏。
“琪儿,润玉只在人前是天帝,若是你对我也退避三舍,有什么话都是三思之后还要三思,那润玉才是真的孤家寡人了。”
长琪转过身,抱住他的腰,将头埋在他的上腹,闷声问道:“那你能告诉我,旭凤的解药吗?”
他轻轻将她推开,缓缓蹲下,抬起头来与她相视,却不发一言,等着听她的下文。
她的心已然凉了半截,还是硬着头皮问道:“若是没有那解药,旭凤会怎样?”
润玉久久不语,久到长琪几乎以为他不会理会自己,气息也逐渐冷冽,似乎下一秒,她便要变成一个冰雕。
“我若告诉你,没有解药,他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当如何?”
这回换成了她不语,他反问。
“谁找过你?是叔父还是锦觅?”
“都不是。”这确实是实话实说。
“那是谁?”
润玉见她不像撒谎,可却也不说话,转头瞥着门口,起身要走。
“哥哥……”她抓住他得袖子,却被凳子腿绊了一跤,加之刚刚多少被他吓到,竟是直直地跪了下去。
跪在地上,长琪反而不敢起来了。
她感受得到,他生气了。
可这一跪,却彻彻底底激怒了润玉。
“若可以把解药给他,魔界定会顾念恩情,不再发兵。”
“你起来。”润玉转过头,将她一把拉起。
“魔界那些魑魅魍魉,向来是畏威而不惧德。我这次把解药给了他,也只会让魔界觉得,我天界怕他们,想要讨好他们。”
可你们是亲兄弟啊。
这话在她嘴里打转,终究没能说出来。润玉亦是拂袖而去。
她坐在地上,趴在一张软塌上,身下是汩汩而上的冰冷寒气,此刻已是三更天,她便以这种姿势一直待着,直到月轮西斜。
天还未亮,便有仙侍进来通报,说月下仙人在姻缘府门口押解了一监视他与水神、私通魔界的鸟族余孽。
仙侍一说,那人是大长侍沅灏,长琪一急,又栽倒在地,靠着两个仙侍搀扶着才站起身。
还未到姻缘府,便听见月下仙人愤慨的声音,一如金石相击,振聋发聩。
“此女素来狼子野心,自打出生,就被那屠戮上神的鸣岐养在身边,后跟随罪人荼姚,为其效命,现在又带着鸣岐的遗书远走魔界!天帝有言在先,若有私通魔界者,法断不容!此人胆敢顶风作案,试问,皇皇九重天,还有没有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