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南巷。

似乎走了许久，道上人愈发多了起来。

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夜里也觉好不热闹。

荣璤一直不说话。

荣亓倒是和连贵聊得火热。

得知连贵娘亲患有常年咳疾，家里揭不开锅，没钱医治，他随手从钱袋里摸出一些银子给他，连贵感动得欲下跪谢恩，好在人流之中多有不便，荣亓免了下跪。

连贵带着两人去了一家茶馆，掌柜熟练地引着上了二楼，连贵寻了个偏静却位子视野不错的位子让两人坐下。

掌柜说来得巧，烦请再候一会，等戏子们画个脸，下一场戏就要开唱了。

这茶楼看起来中规中矩的，戏台子在楼下，厅堂北面，现在还拉着红绸幕布遮掩着，里边人影窸窸窣窣的，只听个响。

荣亓让连贵趁早离开回去给他娘看病抓药，连贵磕了三个响头，起来后就急忙跑开了。

他坐了一会，坐不住。

看荣璤在看着别处，不说话，觉得这样干巴巴坐着听戏实在没趣。

晚饭草草了事，走了一圈这会子反倒有些饿了，他把掌柜叫了来，点了些小菜小酒，给荣璤点了些上好的茶和点心。

吃食一一上桌，戏也开始了。

头几回大致讲的就是那个大将军打胜仗凯旋归来的事情。

还真是多亏了欢儿，戏里唱的她都说得差不多了，现下还有什么看头。

荣亓着实听得烦躁，转头一看，荣璤眼睛有些红肿着。

“璤二……璤公子，你是怎么了？从出府到现在都不言语?”

“没事，我听着戏呢。唱得挺好，就是那姑娘也忒不幸，喜欢上将军。”

“嗯?有那么好？我觉得无趣，对了，欢儿讲的不就是这个将军?下次出来早些，带上她，估摸唱着她喜欢这些酸溜溜的戏文。”

“挺好的。那出身清贫的姑娘费力救下了将军，将军虽允诺与她，可离开后却与公主成婚，她为了等将军又终身不嫁，太过凄苦，惹人怜惋。”荣璤接过他递过来的茶杯，轻抿了一口又放下。

“你怎地突然多愁善感，这可不是你。再者，凄苦不过是那写戏文的人怕你们不够心疼，再苦一苦你们，不然平淡无味谁愿意花几个银子来看。总之，戏文都是真真假假各自参半，你又何必信他，当个乐子看看就行。”

荣亓又给自己开了壶酒，倒在杯里，酿的年份不长，不如荣家老宅的酒烈，味也不够醇厚，却解渴。

“哟，爷您看，这两位公子生得也甚是俊俏，乍一看像苏掌柜楼里顶好的姑娘们，委实讨人喜欢，您说呢？”

荣亓第二杯酒还未送到嘴唇，就听到了头顶一个极其恶心的声音，他抬起头看，眼神十分冷酷，那人暗自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