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南海，南山。

“原来是司华兄啊，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今日可是又有何事所托？”

白衣仙人笑问，却转头低声命人去取一碗昨夜新酿——还尚未装壶的酒。

“有。这次……是大事。”

男子轻松一跃，甩开紫金色衣襟，在棋盘前盘腿坐下。

“哦？请讲。”

韫灵仙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他大概能猜到眼前这个男子此行拜访他的目的。

或者说，整个仙界的明眼人都知晓他若近来长久闭门不见，定是在忙些什么。

再说他哪次如此匆匆忙忙而来，不是为了大事？

“此次……我是跃镜池而来，所以全身灵力尽无，仅靠仙身支撑才能来到你这。”

“吾...我得陪红儿去历劫，她一个人，又没有灵力傍身，我终究是不太放心。”

那男子伸手顺过韫灵仙面前刚泡好的青色茶，一饮而尽。

“又是这个女娃娃。你就不怕......”

仙帝之前还当众警告过他，仙界众人可是以和此女来往为耻。

也就圣司殿甘愿收留它，为它还上下奔波劳累。

“人间九世，不过天上三年半，你帮我瞒住，随便一个理由。就说……就说我们互相斗法，我不敌你受了重伤，你这山川风水宜人，就说我在你这里静养。”

“还有，来者一律不见，烦请你千万要瞒住这几年。来日你有何事，本君亦必当尽力。”

紫金色衣裳的男子起身鞠躬，双手作揖，转身即将离开。

“好。我已无欲无求，不需你劳心劳力。但司华兄你的事我也会尽力。离别前，喝了这一碗酒吧，你若到了人间，还能助你一助。”

“多谢！”

他爽快地干了那一碗酒，只觉得舌吼间如烈火燃烧，又惚的全身发冷发颤，清风一吹却是刺骨的寒意。

他未及多想，转身跑到崖边踩着万年青松纵身一跃，离开了南山。

他这一去，又是三年不见了。

“师尊，我还是不明白。你说，为什么司华仙总是为了那只小狐狸舍身犯险？仙界现在人人皆知，无不加以耻笑。”

端着酒盘子的白衣少年满怀疑问。

“大抵是为了情这一字吧。你还小，不用知道得太多，只需做好自己分内之事。”

韫灵仙说罢，低头笑了笑。

修长衰老的手从石盒里拿起一枚流云冰玉的黑棋子，看了一眼腿上摊开的一本旧棋谱，继续摆刚刚还剩一半的棋局。

当年，他也曾为情之一字，和司华一般，不顾天不顾地，任凭世人如何议论如何劝阻，也无法动摇一颗誓死不渝的坚定的心。

可惜啊，可惜。

世上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

但愿司华能得到所想要得到的，才不辜负此番付出的所有努力。

白衣弟子不知其中所以然，只好退到一旁站立。

他才来南山修行不久。

听闻这位韫灵仙久居南山，可他如此博闻强识，怎会通晓天界近来发生的所有事情？

而且他整理书房时，看到几则文字，讲的是千百年前发生的事，似乎韫灵仙与司华君是一起从下界提上天界为仙的，年岁相差无几。

可眼前的这位韫灵仙，却已是衰老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