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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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幻想着，

幻想在破灭着；

幻想总把破灭宽恕，

破灭却从不把幻想放过。

晚安——《我的幻想》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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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边伯贤哄睡了姜知，坐在床边，借着月光用手仔细描绘着她的容颜，边欢站在门边忍不住出声打断了他，喊了声二哥。 瞬间，他的手像触电般收了回来，一向冷冽的眼粘在了床上躺着的姜知身上，充斥复杂的情意，而后缓慢的离开床边和边欢擦肩而过。

身后的房门咔嗒一声关上了，就像隔绝开了所有世俗的反对声音。 看着姜知平稳的睡颜，边欢的眼里盈起一片水雾，思绪也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边家的三个孩子中，她自己在大公司任职设计师，二哥最为出彩，警校毕业，一胞同生的大哥从小和邻居家的姐姐姜知走的近，大学一毕业就随着她到别市，一边陪女友，一边继续自己喜爱的魔术师生涯。

谁也不知道在远处的他们会发生意外，一个疯了，一个没了呼吸。 从那之后，姜知病了，病得很重，常年处于抑郁的状态，依赖着抗抑郁药和安眠药，记忆混乱，体力越来越差。 她像个孩童般生活着，少有清醒的时候。 随着姜知父母的早逝，边家担下了照看姜知的任务，一晃便是四年。

边伯贤和大哥的气质差了许多，冰与火的差距，偶尔姜知糊涂的要紧，也会因着那张几乎一样的脸将他当成大哥，嘴里念念有词的喊着大哥的名字，任谁都知道这一对死别的恋人相互用情至深。 二哥倒是心甘情愿当着别人的影子。

只有边欢知道，她未曾是他的新欢而是旧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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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天早上，休假中的边伯贤临时出警，也没来的及交代行踪给家里的两个人。 处理完事回到家时由姜知开的门，睡眼朦胧的她误把边伯贤的警帽当成了她心爱之人的黑色帽子，那顶她亲手送与他的帽子，几乎每场魔术表演他都会戴着。

脑中一阵抽痛，边伯贤的关切询问以及边欢急忙打电话予私家医生的说话声一下消失不见，只听见一个熟悉到让她心悸的声音呼唤了一声又一声。

“知知，知知...”

——是那个人的声音。

​姜知胡乱地摸着面前人的身子，像是在查看他有没有受伤，声音濒临崩溃的哭着开口，“白贤...你回来了吗，是你回来了吗...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一遍又一遍，反反复复，不厌其烦地，她问着她的白贤是不是回来了，边伯贤和边欢滿心的无能为力，只好不停地否认试图唤回她的清醒，这反而让姜知的反应更加剧烈起来，桌子上水果刀被拿起，她满心想着，若他不是他，便是借了他皮囊的坏人。

让白贤回不来的坏人。

​在边欢锵地有声的说辞和阻扰下，姜知似是回过神了，水果刀应声落下，边伯贤反应迅速的踢开了地上的刀，此时的姜知呆在原地愣愣的站着，兄妹二人急红了却只是无意识地流泪，无数的画面在她脑海中匆匆而过，伴随她撕心裂肺的大叫，姜知倒下在边伯贤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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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姜知梦回了高中时期的他们，那时的她正在边家留宿，做着一道物理大题，正打算问同岁的边伯贤，正在走廊走着，边白贤神出鬼没地跳到她面前，徒手变出了一朵红玫瑰。

“送我？”

“是啊，怎么样，我历害吧，知知。”

话音落，这场梦也结束了。 她坐起身，神色不再如以前般涣散。 守在床边的边伯贤看向她，温柔地问她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和以前安慰时一样，她也许要巧克力，要蛋糕，要他陪着玩游戏。

这次姜知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她问道，

“你可以徒手变出一枝红玫瑰吗。”

这个问题一如她拒绝他告白的那天的说辞。 此时她清冷的模样，也一如初见。

边伯贤怎么也想不到姜知会提前出院消失了，只留下字条交代她没事，再见面时，她的手上多了一枚银色戒指，边欢好奇地指着她的手，代替他问出了想问的问题，姜知勾唇笑了笑，说是在保管物证的刑警上费了些功夫拿回来的。

他的喉间苦涩，“这次回来了还走吗？”

“要走的，我想回大学读完剩下的课程。”

送别的那天边欢出差了，边伯贤帮忙提着姜知的行李箱，在楼下便利店买了两罐啤酒。 公园长椅上，边伯贤大口地灌着酒，姜知则轻抿了一口。

他的酒量很差，几口下来已经醉了，意识模糊不清的时候，姜知从他手边拿走行李箱，她平静地说了一句话，让他往后记了一辈子的一句话。

她说——

“我要的从来都不是徒手变出的红玫瑰，而是那个徒手变出红玫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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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罪一张图引发的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