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潇没想到的是,她很快又遇上了这个软弱可欺的女孩。
在美玲大厦最顶层,可以俯瞰大半个城市的天台之上。
要不是她朝空气越加靠近的脚,程潇觉得她可以说服自己这个女孩只是在吹风。
她快踏空的那一刻,程潇听到了心里坍塌的声音。不知是因任朱静眼底那一瞬的亮光,还是记忆里的那个人。
"好可惜,18岁。"
"我不要死了。"
"好冷。"
很可惜,程潇都没有听到任朱静的自言自语,她连耳麦都没来得及放下,以一百米冲刺都没有的速度一把任朱静从天台上用力拖了下来。紧接着,人重重地砸在她身上,一股痛意直冲脑门。
"真是万幸。"程潇露出笑容,思考了两秒,不知道是对这个不知死活的女孩还是自己说。
任朱静睁大了眼睛,视线是一片混沌和独属于夜晚的七彩霓虹灯光交替,"你这是做什么?我的眼镜!在哪儿,在哪儿?"
"我没有眼镜,什么也看不到……"
"眼镜在哪里?"
程潇轻而易举地找到了她的眼镜,就在天台不远的地方。
看着慌乱的女孩面容惶恐,程潇说,"你刚才又是在做什么?"
"要跳楼吗?"
"疯了吗?"
"还清醒吗?"
程潇烦躁地摸摸嘴角新挂的伤,说话扯得她脑门滋滋地疼,说话也毫不客气:"为什么要死,到底有什么难过的?为什么要做出这种选择,为什么……?!"
"我不是想死……"
"你死了,剩下的人呢?你没想过他们会伤心吗?"
"我……"
程潇没给任朱静说话的时间,又或者说是压根不想得到她的回答,"有人会因为没能救你而自责,痛苦一辈子,你明白吗?"
似是看出任朱静的迷茫,程潇嘴角是一抹极淡的嘲讽,"没有可以为去世的人做的事。"
程潇痛透了这种自私不负责任的人,可抬眼看到任朱静惨白的脸色和眉眼的愁绪,怎么也不说不下去。最后以程潇转身离开而告终。
她捡了耳麦挂在脖子上,双手插在裤带里,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程潇转过身去,嘴角向上弯起,语气是一贯的散漫。
"怎么了?我走了你就要跳下去吗?"
"不,不是,我……"
"那个那个……我的眼镜……"
程潇极轻地啧了口气,拿起食指和大拇指卡住的眼镜,想也没想地一抛,加粗的黑框眼镜稳稳地落在任朱静的手中。
"很痛。"也许是巨大的冲击力,眼镜磕到了任朱静的手上的嫩肉上。她吸了口气,小声喊道。
这次程潇倒是听见了,侧目斜视着她,不甚在意地挥手,表示这些东西自己并不放下心上,反倒有些好笑道:"小孩,能能喊出来的痛都不算痛。"
那晚,程潇走得很急,没有注意到旁边的拐弯处站着的李修豪,眉眼冷峻。视线不知道放在远方的那个地方,声音很轻的说了句:"生日快乐,俊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