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悦神

　　一年半的时间并不算短，但在寒若兮看来，过得也实在有些快。

　　上元祭天游，来了。

　　明日便是祭天游，谢怜他们仍在讨论相关事宜。

　　寒若兮手捧一本厚实堪比牛津词典的上元祭天游相关事宜，这几天他已经把这本书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现在一闭眼脑子里全是这些。

　　“对了。”谢怜想起，“还没和师父说，我们的计划改动了，谁去跑一趟？”

　　“我去吧。”寒若兮伸手，“我觉得我现在非常需要让我的脑子清醒一下。”

　　“若兮，不需要看得那么仔细吧，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

　　“殿下啊，那是上元祭天游啊，不严谨点怎么行，你还是和慕情一起再商量商量明天的打法吧，我觉得不一定非得假打，来真的也可以，注意一下自己的体力。”

　　说着，看了一眼慕情，慕情被他盯了个莫名其妙。

　　“这倒是也可以。”

　　“好的，我去了国师报信了，你们继续。”

　　—————————————

　　上元祭天游。

　　这一剑刺出，将妖魔穿心而过，击杀在地上。

　　“伏魔降妖，天官赐福！”

　　神武大街两侧，海浪一般的轰声，一波高过一波。朱红的皇宫大门前，圆场中，那两名扮演天神和妖魔的道人向四周施了一圈礼，躬身分向两边退下。这一出暖场的武斗看完，百姓气氛高涨，不光街道两侧围得水泄不通，就连屋顶上都爬满了大胆者，拍手，呐喊助威，手舞足蹈，万众狂欢。

　　这般感况，当真是万人空巷。仙乐国史上，若要论哪一场上元祭天游称得上空前绝后，那么，一定便是今日了。

　　寒若兮不禁感慨：恐怕开国大典也没这么热闹吧。

　　高台之上，一排排锦衣玉容的王公贵族，无一不面带得体微笑，俯瞰下方。皇宫之内，数百人的长队静候在此。钟声大鸣，国师装模作样捋了捋并不存在的长须，道：“开国武士！”

　　“在！”

　　“玉女！”

　　“在！”

　　“乐师！”

　　“在！”

　　“妖魔！”

　　“在。”

　　很好，现在就只剩太子殿下了。梅念卿回头看向寒若兮，寒若兮朝国师微一点头，表示已经准备妥当。

　　慕情整理了一下衣装，带上了那狰狞恐怖的妖魔面具，点头表示自己也准备好了。 国师大手一挥，道：“奏乐出发！”

　　得令，笙箫管弦一起，长队最前列，一百名皇家武士齐声高喝，迈开步伐，引领着浩浩荡荡的仪仗队，出发了。

　　战士在前，象征的是世路之中披荆斩棘。其后紧随着的，皆是万中选一的童贞少女，娴静貌美，素手携篮，天女散花，零落成泥，清香如故。乐师们端坐在黄金打造的金车之上。一出宫门道，便引得阵阵惊叹，众人争相抢夺花朵。不过这些纵是再华美，再铺张，再隆重，都只不过是重头戏前的铺垫罢了。华台，最后的华台，就快出来了。

　　十六匹金辔白马拉动的华台穿越幽深的宫门道，缓缓呈现在数万人眼前。台上，一名黑衣妖魔，头戴狰狞面具，将一把九尺斩马刀横于身前，沉沉的拉开了架势。

　　国师心境平和，显然早就知道今日之事，而王公贵族们却是毫不知情，微微蹙眉，彼此相看，纷纷道：“怎么回事？悦神武者为何不在台上。”

　　“太子殿下没到场吗？”

　　“怜哥哥呢？”

　　高楼中央，端坐着一名面容英俊的男子，以及一名肤色柔白，眉目温雅的贵丽妇人，这便是仙乐国的国主和皇后了。没见到应该出现的人，皇后面带忧色地望了身旁的国主一眼。国主握住了她的手，以目光安抚，示意静观其变，不必担心。可下方大街两侧的人潮却没人安抚，叫得更凶了，喊声要把房顶都掀翻。

　　国师道：“各位不必担忧，看下去即可。”

　　华台之上的慕情十分镇静，对手不在，仍是一丝不苟，自顾自地完成他的任务，将那把长刀“铛”的一声，重重杵在地上，竖于身前。

　　在一阵肃杀中，这个黑衣少年，气势颇足地完成了作为“妖魔”的开场。

　　看脸，看身形，慕情都单薄秀气得像是个斯文书生，可是，这样一把奇重无比的九尺长刀，在他手里却挥得轻巧无比，仿佛完全没有分量。数十人扮演伏魔道人一跃上台来，又一一被他打倒，赶下台去。平心而论，刀影重重，他打得倒也十分精彩好看，因此也有些人为他喝彩，只是，更多人却不是为了看“妖魔祸人”这一慕而来的，纷纷嚷道：“悦神武者呢？”

　　“太子殿下在哪里？”

　　“我们要看的是殿下扮的神武大帝。”

　　高楼上，一个声音怒道：“我表哥呢？这是在搞什么鬼？谁要看这些玩意儿？他妈的，我太子表哥呢？”

　　寒若兮一看，果不其然，这喊得最大声犹如泼妇骂街（划掉）的人，必然是小镜王戚容。然后，许多人齐齐抬头，便看见一个身着浅青色锦衣，颈带项圈的华服少年冲到高台边缘，愤怒冲下方挥起拳头。这少年只得十五六岁，粉面墨眉，倒也明丽夺目，只是脸含煞气，仿佛就要翻过栏杆跳下了打人。可这楼太高，跳下去不死也要摔断腿，于是，他顺手抓了一只白玉茶盏丢下。

　　那茶盏极速朝妖魔的后脑飞去，眼看就要砸个昏死当场，鲜血横流，谁知，妖魔微一错身，长刀斜挑，便将那茶盏挑在了刀尖。

　　颤颤巍巍的茶杯稳稳立在刀尖一线，引发一波叫好，慕情再将长刀一掀，茶盏飞落，被台下一名道人接住，他则继续从从容容扮演着自己的妖魔，舞刀，斩人。戚容大怒，还待再砸，皇后叫人上来拉，这才好容易将他拉下去了。然而众位皇族的神色也愈来愈凝重了。

　　悦神武者临在上元祭天游之前忽然消失，虽说国师说不必担心，但是现在也还没来，这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事！

　　正在此时，人群中爆发一阵暴风喝彩，比之前任何一阵喝彩都要声势浩大。只见一道雪白身影从天而降，落在了黑衣妖魔的前面！那人落地，重重的白衣在华台上铺成一朵巨大的花形，一张黄金面具遮住面容。他一手执剑，另一手在森森剑锋上轻轻弹了一下，煞是好听，而这个动作，又十分气定神闲，仿佛浑然不把眼前的黑衣妖魔放在眼里。妖魔缓缓将刀锋对准了他，白衣武者则缓缓起立。

　　nice!精彩！寒若兮虽然看书上写的这段很精彩，但是，根本没有亲临其境来得更震撼啊！

　　戚容看得两眼放光，脸色发红，跳了起来，大声喊到：“太子表哥，太子表哥来了！！！”

　　楼上楼下，众人无一不瞠目结舌。

　　这个登场，真真是如天人降临，大胆至极！

　　那城楼少说也有十几丈高，这太子殿下贵为千金之躯，竟是直接从城楼上跳了下了来，方才一瞬间，无数人到都以为是真的天神下凡了，此刻反应过来，不免热血沸腾，头皮炸麻奋力鼓掌。戚容更是一边大喊，一边带头大力鼓掌，喊到声嘶力竭，拍到双手赤红。国主与皇后含笑对望一眼，随之拍了起来。其余的皇族们也都眉头一舒，松了口气，跟着抚掌赞叹起来。神武大街两侧更是群潮翻涌，成百上千的汉子，激动得很不能冲破拦道的武士们冲上去拥人高呼才好。

　　华台之上，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对峙，与妖魔各自一抖兵器，终于对上了阵。

　　眼看赶上了，国师心里也是微微松了口气，谢怜要是再不来，他可镇不住场子。他这才登上了高台。和四周的同僚相互点头一圈后，找了个位子自己坐下来看国主笑道：“国师，你是怎么想到这般惊世骇俗的登场的，真是精彩啊。”

　　国师笑道：“的确是万分精彩，只是说来惶恐，这个不是小臣想到的，应该是太子殿下的主意。”

　　皇后拍了拍心口，道：“这孩子真是乱来，竟然一声不吭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吓得我方才险些要站起来了。”

　　国师不免隐隐带了点骄傲，道：“这个皇后娘娘大可放心，太子殿下么，武艺超群，别说区区十几丈高了，就是再高十几倍的城楼，他闭着眼睛也能轻轻松松的上，轻轻松松的下”

　　皇后面露喜色，温声道：“国师教导有方。”

　　国师哈哈道：“哪里哪里，太子殿下，天之骄子，天赋异禀，天资过人，天潢贵胄，小臣等能教导殿下，实属三生有幸，小臣有预感有太子殿下坐镇，今日一定会成就一场有史以来最精彩的悦神祭天武。”

　　他一连说了四个“天”顺溜至极国主微微一笑转头去看道“但愿如此吧。”

　　这上元祭天游中，悦神武者和妖魔武者，乃是两个最重要的角色。两个都须得是武艺精绝的少年，妖魔这个角色一开始就定给了慕情，因为妖魔是用刀的，说实话，如果寒若兮修的是刀法，妖魔可能会由他来扮演，而悦神武者，服装形制严格，华丽非凡，装备完毕后，从头到脚，一身行头往往重达四五十斤。舞者要在此等沉重的负担下，于万众瞩目前，绕城数圈而行，完成至少两个时辰的演武，期间，不得有任何差池，必须更要武艺超群。自然，这个重担，也就只有寒若兮和谢怜挑的起来。

　　寒若兮自然是推脱掉了的，太子悦神这个名场面，他当个见证者就行了。

　　于是乎，这个重任就落在了贵为太子殿下的谢怜身上。

　　刀光剑影，你来我往，斗得煞是好看，又极有分寸，显然是演练了无数遍的。

　　人海之中高呼冲破云霄：“打！打他！打死他。”

　　“杀了妖魔！”

　　这声潮越来越汹涌。戚容也在其中，双手拢在嘴边比出一个喇叭状，哈哈笑道：“太子表哥上，上啊！你用一只手就能把他打趴下，给这小子点颜色看看！”

　　忽然，台上妖魔一刀斩去，武者一剑反格却是“嗯？”了一声。

　　照理说，再祭天游中，比斗只为悦神和表演，最多使出七分力即可，点到为止。然而他接下这一刀后，手中的剑却是险些飞了出去，显然，方才那一刀，对方用了十成的力。

　　谢怜微一扬首，郎声道：“慕情？”

　　对方扮演妖魔的少年并未言语，又是一刀袭来，谢怜突然想到之前寒若兮说的话，想“铛铛”“铛铛”接了数刀，心道：“真打确实方才假打有趣多了。”如此一来，精神一振，也来了兴致。

　　于是，呼声排山倒海，兵器火花四溅。台上打得越是激烈，台下欢声越是雷动。呼的一声剑啸，白光耀目。众人“啊！”了一声，屏息提气。原来那妖魔的九尺大刀竟是被悦神武者那细细的一柄长剑挑飞，脱手而出，钉入高台一侧的石柱里。有好事者去拔了把刀，竟是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刀也纹丝不动，不由大骇：“这是把什么刀，这是有多大力！”

　　而华台之上，悦神武者一抖长剑，在剑锋又上，又是轻轻一弹。“叮”的一声轻响，黄金面具后传来一声轻笑。

　　谢怜从容且愉悦的道：“打得不错，不过你还是输了。”

　　妖魔失了兵器，半跪在地，默然不语，却是握紧的拳，谢怜挽了一个剑花，在四面八方的欢呼声中，正要刺出这最后一剑，将妖魔“诛杀”，谁知，却在此时，上方尖叫四起。

　　谢怜心下一惊，收了剑，一抬头只来得及看清一道模糊的身影，从城墙上急速坠下。

　　寒若兮的心虽激动，也是一紧：花花出场了。

　　他飞身而上，双袖展如蝶翼，翩翩落地，轻盈如白羽，手中结结实实的抱住的人，脚下结结实实的踩到了地，谢怜松了一口气，这才抬头去看。

　　怀中一个满脸缠着绷带，浑身脏兮兮的幼小孩童，正蜷缩在他的臂弯里，愣愣的望着他。

　　这孩子大约七八岁，当真是又瘦又小的一只，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小小的身影在他手臂里瑟瑟发抖，像是什么动物刚出生的幼崽，然而那满头长的乱七八糟的绷带缝隙里露出一只极大的黑眼睛，眼里倒映出了一个雪白的影子，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仿佛什么别的都看不到。

　　上元佳节，神武大街，惊鸿一瞥，百世沦陷。就是这一眼，对望了百年。

　　只听四面八方一阵又一阵的倒抽冷气之声，谢怜微微抬起头，一颗心却是蓦地的下沉了，因为他眼角余光忽然扫到，前方不远处的地面落着一个金色的事物。

　　遮住他脸的黄金面具，掉下来了。

　　谢怜落在神武大街中央，仪仗队在他身后数丈，尚未游行到此处，惊变突生，武士们稳健的步伐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打乱，散花的玉女们也面露惶恐之色，金车停滞，几匹高大的白马扬蹄嘶鸣，声箫管弦倏起几丝不和谐的乱弹，有人走，有人留，为能统一步伐，场面似乎就要控制不住，大街两侧的人群一时还没反应过来，高楼上的仙乐国主却是一下站了起来，望着儿子的身影，神色关切而凝重。

　　他一站，其余的王公贵族哪里还敢做，纷纷起立惶惶然，国师的屁股刚刚把凳子坐热，这下凉了，正急速思考着要不要立刻五体投地跪下自责，戚容确实已经跳上了栏杆，撸起的袖子，怒声道：“又怎么了，怎么回事，队伍怎么乱了？这群废物都在干什么？你们吃白饭了吗？连个马都拉不住了！”

　　寒若兮微微叹了一口气，该他上了。

　　‘师父’梅念卿脑子里突然冒出寒若兮的声音，也是一惊，迅速看向他徒弟所在的地方。

　　寒若兮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麻烦师父先安抚一下陛下他们，剩下的交给我，放心吧，然后就是，这是一点小把戏，师父莫见怪。’见国师点头，他看向了下方。

　　慕情所扮演妖魔原本在台上俯瞰下方事态，见此举动，顿了片刻，忽的足间一点。

　　人群中一阵惊呼，妖魔的身影如同一道黑影掠过半空，飞到方才长刀脱出钉入的柱子上，握住刀柄，将它带着裂缝迸石拔出再翻身一跃，落到了大街中央，武者之前。

　　见他瞬间就懂了自己的意思，过来配合，谢怜轻轻赞了一声：“好慕情！”

　　这下悦神武者和妖魔都下了台，一黑一白，一刀一剑，终于再次对上的阵。

　　寒若兮将“千里传音”连上了仪仗队所有人：‘各位，切莫乱了阵脚。’

　　脑子里突然出现一个声音，众人也是吓了一跳，而慕情和谢怜听出熟悉的声音，皆是往城楼上一望。

　　‘在下国师首徒寒若兮，想必各位都听说过我，这是一点小把戏，切莫惊慌，悦神演武不能乱，还请各位听我指挥，这只是一些小插曲，不会造成太大影响。’

　　接下来，寒若兮这几天恶补的上午祭天游相关知识，全都派上了用场。

　　他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众人，还好仪仗队的众人都受过训练，很快的能反应过来。悦神演武，也慢慢拉回正途。

　　一滴汗水从脸颊上滑落，跌碎在了地面上，寒若兮现在满头大汗，全是冷汗。

　　还是稍微有点低估了灵力的耗损，太多了，但是他连接的人，也确实是多。

　　现在，谢怜和慕情又打上来了，并按寒若兮所指示，逐步向华台靠去。不过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那边是谢怜已经掉了的黄金面具。

　　‘殿下，待会儿你和慕情一起飞身上华台的时候，做一个将面具叩到脸上的动作，那个小朋友你就抱好吧，尽量别让他吓到，接下来演武应该还有不少时间。’

　　谢怜心道：好。却不知道寒若兮根本听不见，与慕情缠斗一番后，飞身上了华台。

　　仪仗队，继续有条不紊的行进了。

　　上了华台，慕情突然疑惑，因为谢怜脸上竟附上的一个黄金面具。

　　‘我弄了一个小幻术，撑几个时辰应该没太大问题。’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接下来就看各位的了，悦神演武准备了那么久，可不能就这样前功尽…’

　　话还说完声音就断了，很显然寒若兮已经撑不住了。

　　谢怜和慕情对视，各自微不可查的点头，寒若兮的努力，可不能就这样白费了。

　　见这祭天游并无太大影响，众人热血上涌，也再一次沸腾起来，高楼上贵族们的脸色也齐齐舒缓，总算是好看些了。

　　但是寒若兮现在已经快跪了，要不是旁边还有个风信扶着，他恐怕得直接瘫在地上了。

　　“没事吧。”梅念卿过来问到。

　　“没事。”寒若兮有气无力，嘴唇泛白，“灵力耗的有些多，没什么太大问题，就是那个黄金面具师父等一下记得叫人去捡。”

　　“这次真是多亏你了，辛苦了。”

　　“分内之事。”说着，寒若兮将目光转向的仪仗队，“虽然走都没有之前那么好，十圈以上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如同他所预期的那样，接下来都没有什么大事发生，这两天城楼群众的欢呼声中，仪仗队走完了一圈有一圈，终于到了最后收尾的时候。

　　妖魔作势要转武者怀抱中的幼童，双手握刀，长刀一横。

　　慕情攻势更猛谢怜“铛铛”接了数刀，这时，却听见怀中孩子“啊！”了一声，想来是被裹挟于刀光剑影之中，有些害怕。谢怜左手抱紧了他，沉声道：“别害怕。”

　　闻言，那幼童抓紧了他胸口的衣物，谢怜一手抱了个孩子，另一手使剑，有游刃有余。拆了一阵，他觉得怀里那个孩子又颤颤举起了手，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肩，仿佛抱着一根救命稻草，又道：“没事，是不会有东西伤得到你。”

　　完整观看完这一幕的寒若兮两眼放光，尽管他现在体虚力弱，但是丝毫不影响他磕cp，他甚至觉得花怜两人之间冒出了粉红色的泡泡。

　　片刻后，谢怜低喝一声：“慕情！”

　　对面的妖魔微不可察的一点头，谢怜一剑挺出。

　　于是，万众瞩目之前，悦神武者终于将妖魔一箭穿心，当场诛杀！慕情带着妖魔面具，捂着伤口，踉跄着往后退几步，挣扎片刻，终于“砰”的一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戚容在楼上哈哈大笑，拍掌道“死啦！死啦！太子表哥杀死妖魔鬼怪了！”

　　终于，祭天游结束，仪仗队浩浩荡荡走进了宫门。

　　而寒若兮也是终于撑不住了，两眼一黑，在梅念卿和风信的惊呼声中倒了。

　　那个小幻术确实可以成好几个时辰，但前提是由他持续提供灵力支持，现在上元祭天游结束，他也终于可以倒了。

　　一共十三圈整，寒若兮细细数了一下，不算太差。

　　祭天游就这样圆满结束吧。